她知道自己有點過分，蘇淵為了救她，幫她報仇，不惜做出這種事情，她說一句放過，很可能是害了蘇淵。
可是，對方畢竟是她的親人。
讓她如惡魔般，揮起大刀看掉親人的頭顱？
她不可能做到。
蘇淵很理解。
這不是軟弱，更不是圣母心，而是善良，是作為一個人的本質！
畢竟，曲玉文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
雖然她見過了人性的惡，但‘殺人’這種事情，距離她仍舊太遙遠了。
而且，看到親人受折磨致死，對她反而是一個打擊。
這與蘇淵初衷背道而馳。
更何況，蘇淵本來就不打算殺了這二人。
首先，他們罪孽不深，哪怕為人歹毒，橫行霸道，也不至死。
蘇淵是閻羅，他不會假公濟私。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有時候，人活，比死亡，更要痛苦！
他們不是想發財嗎？
不是出人頭地嗎？
不是想成為眾人羨慕的對象嗎？
那么好。
剝奪他們想要的一切！
并賦予他們對應的懲罰！
蘇淵已然對二人進行審判。
他們將一輩子惡疾纏身，居無定所！
他們最為渴求的金錢，哪怕是一塊錢，都將成為他們觸碰不到的東西！
蘇淵帶著曲玉文離開辦公室。
母子二人反應過來。
看著地上仍在痛哭哀嚎的胡俊寶，他們感到不寒而栗。
雖然他們一個手斷，一個渾身玻璃刺傷，但比起胡俊寶，他們似乎很幸運。
可不等松口氣，周偉才的手機響了。
一看短信，自己賬戶被凍結了！
同時，曲紅梅收到家里的電話，他們做的事情敗露了，現在當地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他們！
“兒子別急，這里都是錢，足夠我們娘倆下輩子花了。”曲紅梅跑到老板桌子，打開抽屜全是鈔票，少說也有一二百萬。
發財了！
忽然，抽屜里一個打火機莫名爆炸，點燃了鈔票，一股濃重油墨味道撲面而來！
沾了丁烷液體的鈔票，跟潑了汽油似的，火焰瞬間壯大，一下子把曲紅梅頭發和眉毛全都燎著。
曲紅梅根本顧不上燒痛，表情猙獰痛苦的徒手滅火。
可火勢越來越大，把她衣服點燃，她痛的在地上打滾。
先前刺入肉里的玻璃渣子，再次如尖刀般，更深的刺進去，甚至進入她的五臟六腑！
周偉才嚇得要跑。
腳下猜到先前掉落的匕首，猛地一滑，他的身體倒下去。
同時，被踢飛的匕首撞在墻壁上彈回來，豎著在他身下，刀尖直接刺入他的脾腎，并刺入他的肺部！
隨著他的掙扎，刀口噴涌鮮血，地上很快聚積了一灘。
又是火！
又是血！
辦公室響起三人那嘶聲力竭的慘嚎，宛若人間煉獄！
……
蘇淵帶著曲玉文離開小樓。
時間很晚，路上已經看不見行人。
偶爾有車輛經過，裹挾著雨水與落葉緩緩駛去，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曲玉文一直低頭沉默。
蘇淵輕聲道：“這個世界不缺乏溫暖，可它也絕不是童話。”
曲玉文一怔。
她抬頭看著蘇淵明暗的側臉。
他很溫暖。
仿佛夜空中的月光，帶來那一抹珍貴的光明。
可他也很冷漠。
生命，人情，對他來說宛若不復存在。
在他眼里，似乎只有因果。
回想著下午的遭遇，曾經父親的同事，自己的親人，那涼薄猙獰的笑臉，在眼前不斷浮現。
可她卻發現，自己心里似乎也不那么害怕。
因為，她親眼看見那些人已經受到了懲罰！
而父親還健在！
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恍惚間，她明白蘇淵的良苦用心。
“明天，我去一趟醫院，跟你一起給伯父補個生日。”忽然，蘇淵笑道。
“嗯。”曲玉文用力點頭，先前她那茫然的眼神，再次恢復清明，露出屬于她的爛漫笑容。
蘇淵送曲玉文去醫院。
這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駛來。
車窗落下，露出趙漢書的臉。
“蘇淵。”趙漢書低聲道。
“嗯。”蘇淵頭也不回，他早已感知到趙漢書氣息在附近。
“九重天來人了。”
“知道。”
見蘇淵仍不在乎的樣子，趙漢書陷入沉默。
“那人實力不俗，你要小心。”
“無所謂。”
蘇淵淡然說著，氣息包裹曲玉文，消失在這條昏暗的老街。
“總教官？”駕駛座的兄弟呼吸有些頓促。
雖然他對事情經過了解不多，但他通過只言片語也猜到了。
九重天，六道人間道執掌人來了！
這是何等的身份！
換做一般人早嚇得肝膽俱裂。
連他都為蘇淵捏把冷汗！
可蘇淵……卻完全無視！
這等膽量和魄力比天高，比地厚！
趙漢書一言不發下了車，拍了拍車頂道：“你回去。”
“總教官！”
“回去！”
“……是！”
這個兄弟眼睛發紅。
他知道，接下來蘇淵要面對什么。
趙漢書不會坐視不管，定然也要過去。
說白了，這幾乎是赴死。
趙漢書是不想牽連到他這個‘小兵’，才讓他離開。
看著黑色轎車離開，趙漢書點了根煙，徑直前往醫院。
……
曲弘揚身體基本恢復，已經被轉入普通病房。
先前他的情緒不太穩定，醫生給他注射鎮定劑，已經睡了過去。
蘇淵花錢讓醫院將曲弘揚轉入單獨護理間。
除了專門的家屬床，還有獨立衛生間，有熱水，可以洗澡。
安頓好曲玉文，蘇淵便離開醫院。
已經接近凌晨十二點了。
醫院安靜許多。
只是，急診室和住院大樓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凌亂的步伐聲和家屬的哭喊聲。
以及冰冷的儀器發出的‘滴滴’聲，直叫人心慌。
眾生皆苦。
蘇淵掏出香煙。
火還沒點上，香煙便被雨水浸濕。
索性，蘇淵叼著煙，漆黑的瞳孔，望穿無盡的黑幕。
看得多，就麻木了？
蘇淵不是這樣。
他能切身感受到每個平凡百姓的喜怒哀樂。
他們面對困境，面對生死，面對不公時的無力與絕望，不斷的告誡蘇淵。
曾經他發愿：不蕩平世間罪惡，將永不出凡塵！
忽然，蘇淵面前遮住一面黑幕。
阻擋著蘇淵對于人間的感知。
蘇淵沒有半點驚慌。
他只是靜靜看著一處方向，在那里一位老人仿佛踏著世界出現。
同時，天地的氣息，也變得異常祥和與安定。
蘇淵閉上眼，自身氣息逐漸蔓延開，緩緩道：“你倒是來的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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