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眾人倒是安撫好了。
但蕭云祁暴怒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了整個京都,甚至還演變出了無數個版本。
其中最離譜的一條是說他自宮里回來后,和云初念爆發了爭吵,不僅把屋里所有東西都砸了,還失手打了云初念。剛嫁進蕭家的云初念委屈的連夜去找蕭老夫人哭訴委屈,蕭家眾人卻只偏袒蕭云祁,讓她忍下這口氣。
蕭云祁紈绔之名在外,所以相信這條消息的人非常多。
消息傳到忠毅侯府,裴老夫人當下急火攻心,氣的臥床不起,直言要馬上套了馬車去將外孫女從蕭家接回來。
好一通安撫后,她才暫時打消了念頭,只等三朝回門后,決定要給蕭云祁一點顏色看看。
蕭云祁對此毫不知情。
回門那日,忠毅侯府的門房殷勤的將云初念迎了進去,然后幾人齊刷刷往蕭云祁面前一擋,板著臉兇神惡煞的說:“老夫人有令,世子不得入內。”
蕭云祁:“???”
門外,蕭云祁使勁渾身解數也進不去。
門內,裴老夫人殷切的迎了出來,拉住外孫女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急問:“他打你了?”
云初念:“???”
好一會兒后,云初念才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感到哭笑不得,連忙給她解釋清楚。
“這么說,都是你們夫妻二人合起伙來做戲?”
“嗯!”
她微微一怔,隨即又長松一口氣,連連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快,快去讓他們放姑爺進來。”
“外祖母莫急!”云初念叫住要離開的小丫鬟,“您這個姑爺皮糙肉厚,讓他在外面多晾一會兒也不妨事。”
裴老夫人回頭和兒媳婦對視一眼,打趣道:“瞧瞧我們家姑娘,是一點也不心疼自己夫婿。”
“自然是心疼的。”云初念嘆息一聲:“但您剛把人攔外面,轉頭沒過多久又馬上把人請進門,明眼人都該猜到其中有什么曲折了,為了大局著想,就暫且委屈委屈他吧。”
“感情這還成我的不是了?”
云初念也笑了起來,強調到:“最好是待會兒讓他進門的時候也別客氣,既然戲臺都搭上了,就把這場戲給唱的漂漂亮亮的。”
她這番話逗得外祖母和舅母笑得前俯后仰。
裴老夫人叮囑身邊的丫鬟:“聽到表姑娘的話了嗎?往后姑爺要是想找你們秋后算賬,就將這一切推到她身上去。她們夫婦唱大戲,還要拉著我們一起表演,真是好沒道理。”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眼里滿是對云初念的寵溺,分明也認同她的決定。
蕭云祁在外面被晾足了一個時辰,裴老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才出去讓門房放人進來。
據周圍看熱鬧的人事后回憶,都在說那管事媽媽極其兇悍,猜測蕭云祁進門后必定討不著好。
先前他失手打了云初念的傳言又真實了幾分。
……
京都各種傳言甚囂塵上的時候,云初念收到了一封密信。
“在看什么?”蕭云祁下值回來就看到云初念斜靠在窗邊的塌上,手里拿了一張紙條,正望著槅扇外的風景發呆,連他走近了也沒有察覺。
云初念如夢初醒,下意識想要收起紙條。
蕭云祁挑眉,也沒有追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口說起今日在大理寺的趣事。
云初念聽得漫不經心,眼神飄忽不定,等他說了好半晌后,才突然開口:“明日我要回去一趟。”
“你弟弟不是已經回書院了嗎?我知道你名下產業眾多,若是要回去見那些管事,盡可以讓他們直接上鎮國公府來,現在外面天寒地凍,也省得你來回舟車勞頓。”
“回云家。”
蕭云祁喝水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需要我陪你嗎?”
云初念笑著搖頭:“你只需要撥兩個人給我用用就好。”
“我身邊的人你看中誰盡管挑去就是了,何必這么見外?”見她沉默不語,蕭云祁索性直接說:“我明日讓玄逸和玄音跟你一起回去。”
玄逸一直跟著他,京都之人莫有不知,有玄逸在,諒云家的人也不敢欺負她。而玄音是女人,若有一些女子間不便宣之于口的事情需要去辦,玄音更合適一些。
云初念對這個安排沒什么意見。
“我去找南枝安排一下。”
云初念心事匆匆的離開了,蕭云祁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原本被她收攏進袖口的紙條竟遺落在了塌上。
蕭云祁撿起來掃了一眼。
紙條上娟秀的字跡看得出來是個女人所寫,內容只有非常簡短的一句話——明日分家,靜待爾歸!
蕭云祁眉頭輕蹙。
云家老夫人尚且還在人世,怎么就鬧到分家這一步了?
看這字條的意思,云初念應當是早就知道了的。
那她明天帶人回去是想做什么?
蕭云祁眸中閃過一抹擔憂,怕她回去后再被云家眾人欺負。
翌日
云家上下所有人都面色沉沉,丫鬟們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做事,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錯什么惹的主家生氣。
一大早,族中耆老便登門造訪。
云老夫人在親妹妹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迎了上去,滿臉慚愧:“老身教子無方,還要連累諸位兄長來做見證,實在是慚愧萬分。若早知兒孫們會是這樣的光景,當初我老婆子就該隨夫君一道而去,到了地府好歹也算夫唱婦隨,哪里還會淪落到今日這般落魄。”
大周朝鮮少有父母在世,孩子們鬧分家的事情發生,所以此刻她只覺得面上無光。
尤其是請來做見證的這些耆老,大多是往日要仰仗云家鼻息過活的人,現如今,云家落魄了,還要讓他們親自來看這場笑話。
“弟妹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兒孫自有二叔福,既然他們想要去各奔前程,那就由著他們去。你往后跟著老大一家頤養天年便是。”
“是啊,母親!”林氏笑著說:“雖分了家,但我們仍舊是血脈割不斷的一家人。反正都在京中,離得也不遠,往后兩位弟弟會經常回來見你的。”
云老夫人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薄怒的面容上隱隱帶著幾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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