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慫了一下,連忙坐正了身子,身體板正的跟在站軍姿似的,惹得蘇又靈有些想笑,好不容易才憋住了:“行了,李助,別嚇他了。”
厲霆西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都被逗樂了,緊皺的眉也松了下來,他自己心里才覺得涌出了同等的喜悅。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蘇又靈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都輕易的牽動著他的情緒。
有了蘇又靈的示好,大漢也放松了很多,這才透露了藝陶這些年的工藝流程,如果是普通的生活陶瓷訂單,就分給工廠一部分,再找外面粗制濫造的外包商做一部分,質量參差不齊是必然的。
至于藝術陶瓷,因為工藝要求高,有些質量關糊弄不過去,只能交給工廠里的老工人做,但是想要獲得更大的黑利,不能走公司的明賬,那就要從原材料和加工商的渠道下手,牟取暴力。
藝陶原本是有自己的工廠材料供給,但用材都十分考究,價格自然也就貴,高層的人想要悄悄牟利,瞞天過海,那只能找外面的承包商想法子。
這大漢叫李成,早些年家里也是做陶瓷原材料供應的,不過后來家道中落,他空有資源和手段,卻沒有了施展的舞臺,只能從事黑承包商,和趙復這樣的虎狼之輩打交道,分得一些大項目的外包工程。
工程款的大頭還都給了公司高層一一瓜分,輪到他們自己,利潤其實剩的不多,但總歸是門生意,比做苦工要多一些。
這樣的合作,他們已經以合同工的形式干了許多年,以前趙復倒是守信用,該給的錢沒少給,所以李成還幫著拉了不少其他渠道的零銷商跟著藝陶一起干,自己再從中收取部分好處,沒想到這一次卻翻車了。
蘇又靈聽完,氣的差點捏斷了手中的筆:“難怪這些年藝陶的口碑一年不如一年,陶瓷是很講究工藝的藝術品,材料和工藝缺一不可,一旦質量下降了,口碑的崩塌是潛移默化的。”
就算不是這個公司的管理者,單純從陶藝從業者的角度出發,趙復這幫人這么糟蹋艾先生留下來心血,也是可恨之極。
李成連忙說:“蘇總,我聽李師說,您是真正懂陶藝的人,那您一定了解陶瓷材料的好壞,我雖然是個黑承包商,可那也是迫于生計沒法子,我手里的原材料渠道可是不差的。”
厲霆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不差,這些年的銷量和口碑怎么會差成這樣?”
李成嘆氣:“那還不都是拜藝陶上行下效的一幫蛀蟲所賜,高層每個人都想著從每個環節貪污牟利,連工人的福利都要克扣,材料商的價格也是一壓再壓,藝陶這些年換了好幾家供應商,越換質量越次。”
蘇又靈算是聽明白了,藝陶這是從上爛到下,根兒上已經壞的徹底了。
“工廠的管理也是阿諛成風,真正能干事的反而被排擠的干不下去,工人們沒了干勁,工藝越來越敷衍,一線只剩下了溜須拍馬之輩,還能做出什么好東西?”李成看了蘇又靈一眼,“我原本打算干完這一單,就不再跟趙復合作了。因為如今的藝陶也就是強弩之末,遲早要倒閉。”
蘇又靈:“......”
你倒是很敢說。
“三天之內,項目的事會解決!”蘇又靈看著眼睛一亮的李成,淡淡的說,“告訴你那幫朋友,整理好你們手頭上的材料供給明細和來源,質量批次都要官方檢驗證明,然后做一份詳細的競爭計劃書。”
“蘇總,你的意思是......”
“藝陶要改革,就得上下大換血,既然你說現在的材料商不行,那就讓我看看你們能有多行。”蘇又靈站起身,沖著他伸出手,“我只看真貨真品質,如果你真的能做好,那么以后你就是藝陶的新供應商。”
“我有信心!”李成激動的伸出手回握,“蘇總,我......我之前真是豬油蒙了心,覺得你一個女人上位肯定不正當競爭,沒什么真本事,就算李師說你做陶很厲害,我也還是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