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檢報告打出了一長串的單子，分為電子版和紙質版兩個檔。
寧以初和顧凌煬在收到電子版之后仍然不放心，直接去了警局。
“寧小姐，我們法醫初步鑒定死者是中毒而亡，我們在他體內發現了一些微量的毒素，暫時無法分析出其成分。”
“除此之外，死者所用的一切器皿和接觸的工具，我們都已經帶回來進行檢查，沒有發現任何毒素殘留。”
警察說出這話時，神色仍然閃過一絲擔憂，只能查出來死亡方式，卻查不出任何和毒素相關接觸的工具，這何談溯源？
寧以初眸色一凝，“他平時用餐之類的都檢查了嗎？”
“檢查了，死者當日的飲食有殘留，都檢測過了，都沒有任何信息。”
寧以初和顧凌煬對視一眼，皆是沉默。
“此外，我們初步判定，死者中毒的時間應該是兩個月及以上。”
兩個月之前……
寧以初不斷將回憶往前推，意識到應該是寧清婉回國前后，具體仔細的時間就推不準了。
那時候王軒還沒有背叛厲建斌，他的嫌疑在寧以初這里自然排除。
“兩個月之前家里的監控應該還在，我會讓厲家老宅的人都配合你們警方調查的。”寧以初凝重道。
警察點頭，“好的，我們已經盡快調查出結果，就是有一個問題……因為這個案子關注過大，民眾情緒比較高昂，上面的意思是全程公開辦案，這些信息可能會涉及披露，寧小姐，這……”
“可以。”
見寧以初答應，警察松了一口氣，這畢竟是死者的隱私。
旁邊顧凌煬安排來的律師則是面色有些不好地開口，“寧小姐，我建議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讓公眾知道，現在您和顧董就已經是風口浪尖上了，民眾可能會誤以為是你們下的毒。”
“放任吧。”顧凌煬眉眼染上幾分冷色，“他們不會因為這個消息的披露與否，選擇是否信任我們。”
如果不把尸檢報告貼出來，民眾的意見反而更大，說不定還會有一批陰謀論。
那樣放縱的猜測和小道消息的謠言傳播，才是真正會讓顧氏集團和cnd口碑掉到谷底。
律師頓時無話。
寧以初自然聽顧凌煬的，她便先一步走向法醫那邊，“你好，我是死者家屬，我想看一下關于毒素分布的組織，還有人體組織受其影響的具體病變情況……”
“寧小姐，這個……”
法醫有些為難，這些一般是不公開的。
顧凌煬正拿著紙質報告翻看，聽言抬眸朝著旁邊一位有警徽的警察看去，那人便開口，“讓寧小姐去吧，寧小姐是學醫的，她這方面很專業，說不定能看出來是什么毒素。”
老大都發話了，法醫只好點頭。
帶著寧以初換上了專業的操作手術服之后，便刷卡和她一起進了里面的解剖室。
厲建斌的雙目已經被人合上了，因為是連夜解剖，現在他就在冰凍手術臺上，尸體已經面目全非。
手臂上不少組織都被已經開始浮現出青斑，這是人死后的自然現象。
“寧小姐，這就是病變組織切片，我們用阿爾法90b試紙測出來了微量毒素，除了這一塊地方之外，死者的肺部、胃部皆有毒素殘留，并且該毒素，似乎是沖著死者的肺部去攻擊的。”
肺部的切片也被拿出來，已經被毒素侵蝕得不成樣子。
寧以初忽然想起來，有一陣子開始，厲建斌似乎總是咳嗽。
但是，肺部和胃部既然全部都有毒素殘留，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出了問題？
是長期或者有規律進食的食物？還是肺部吸入導致的毒素向胃部延展？
畢竟，厲建斌不僅咳血，心臟還出了問題，足以證明這種慢性毒，是從他的器官一步步蠶食到大腦的。
“毒素的分子結構圖做出來了嗎？還有成分分析，有結果了嗎？”寧以初忽而問。
法醫一下怔忪，又猛地反應過來，“我們這邊設備不齊全，送到研究所去化驗了，應該很快就有具體的結果。”
“好。”
寧以初回應完后，默了默，抿著唇沒說話，只開始仔細記憶著病變組織上面的變化要點，和毒素分布的特征。
她不停在腦海中檢索看過的各種醫學類研究文獻，終于，靈光一閃，想到了！
之前國外某實驗室里似乎發布過類似的研究，是哪個國家呢？
“這些我可以拍照嗎？”寧以初詢問旁邊的工作人員。
法醫想了想還是點了頭，“不過寧小姐，拍攝可以，但只能內部流通，不能流傳出去，否則您需要負法律責任。”
“好的，謝謝你。”
最后，寧以初拍攝了一些具體病變情況，便和顧凌煬一道回家。
“阿凌，我還是想不通是誰下的毒。”寧以初坐在回家的車上，雙目有些發呆地放空。
“能讓厲建斌長期服下毒的，只能是他信任或者親近的人，除了王軒之外，還有寧清婉，但從寧清婉的反應來看，似乎不像。”
家里的傭人已經查了個遍，但是都沒有動機。
最重要的是，檢查不出來任何和厲建斌接觸過的東西有毒素顯示……
“先從厲建斌的仇人開始排查吧。”
線索太少，顧凌煬也禁不住微微皺眉，俊美的面龐閃過一絲冷意，“不管是誰，總會有目的，既然得到利益了，對方自然會浮現出來。”
顧凌煬想到昨天看見拍攝的厲建斌死亡時的場景畫面，眸光閃了閃，“厲建斌死的時候，手機是砸在地上的，看他當時的手的手勢和方向，應該是剛接完電話不久……”
而警方那邊只查出來了王軒這一通電話，并且這通電話是在厲建斌死亡之前十幾分鐘左右，這顯然不合情理。
“我會派人去調查他號碼的通訊記錄，你先追蹤毒素來源吧。”
顧凌煬攏住的眉宇漸漸松開，眼中掠過暗芒，“不管怎么說，厲建斌死了，也算是幫了我們大忙。”
“嗯……”
寧以初依偎在他懷里，這種未知的暗處的敵人，莫名讓她有一絲擔憂。
“我們之后再找王軒問一問吧……對了，關于王軒，我有一個安排，等這個案子明朗一些的時候我再和你說吧。”
“好。”
“奶奶那邊我們過兩天也去看看她，不然她該擔心了，希望她不要知道這些事情才好……”
一個厲建斌死了，但是活著的的人，卻還有無數的事情要去解決。
寧以初和顧凌煬的心情，也算不上多么開心……
回到家，接了繁昱珂慰問和八卦的電話之后，寧以初這才專心回到書房，開始上網鏈接全球的醫學資料庫，檢索前沿學科的論文，一邊分析毒素的主要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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