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建斌剛通完電話，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竟然沒有直接讓寧以初結束通話。
等她們母女倆聊得差不多到十五分鐘了，視頻電話才被掛斷。
“初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厲建斌那張蒼老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和慈愛，“你母親明天中午就會回來，你也回家，我們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想到寧清婉，寧以初眉眼一凝。
最高檢那邊竟然是沒有將證人交還給顧凌煬，而是直接送回厲家來了？
那到時候再次開庭……
寧以初默了默，這罕見的沉默讓厲建斌眉眼一冷。
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威嚴和審視，“怎么，你心里還惦記著厲凌煬，連清婉回來了，你都不高興？”
“不是。”
寧以初面上假裝揚起笑容，淡淡道，“明天我會準時到場。”
說完，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下去。
不管明天寧清婉如何，也不管她住不住在厲家，但她肯定是會和厲建斌日夜接觸的。
或許……想知道孩子的情況，也可以從寧清婉這里下手。
至于那場綁架案中她根本沒有受到傷害這一點，始終讓寧以初心情復雜，她不愿意相信寧清婉會騙她……
更接受不了，寧清婉回來之后，要和厲建斌重新生活在一起。
她們母女之間，也有了許多無法提及的隔閡……
想到這，寧以初輕輕嘆息一聲，專注心神開始拿出一張世界地圖，和各個國家的詳細地圖，以寧寧說的話為基準，開始排除時區。
現在國內才六點多，寧寧還沒吃午餐，那很有可能是零時區……
在這個區域下，寧以初再次按發達國家地區，不斷是縮小范圍。
寧寧說住的地方可能不像是醫院，那除了醫院，可能是私人的研究所一類，要么就是厲建斌單獨找了一個地方，將那些昂貴的設備都運過去。
顯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厲建斌不會為寧寧做到這個地步。
寧以初心神一凜，立刻撥出去一個電話，讓寧家和墨家的人，從今天開始，往零時區所在的發達國家先手潛伏……
一切，就看明天能不能從寧清婉那里得到消息了。
另一邊。
厲建斌剛因為寧清婉的事情開心了兩分，拿起外套預備出去，又看見了沒有關的電腦。
中間打了一段時間的電話，不知道寧以初有沒有搞鬼。
想到這，厲建斌眸光中閃過了一抹多疑和猜忌。
他停下腳步，點開寧以初和寧寧視頻的錄像，查看了一遍，果然聽見了寧寧說的那些暴露地點的話！
厲建斌冷眸一沉，旋即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轉移寧寧的位置，這些東西該放棄的都可以放棄，只要人和設備過去就行，明天之前完成。”
他的聲線沉穩有力，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冰冷。
可那邊的人卻開口為難道，“厲董，這件事可能不好辦……寧寧小姐現在的情況需要用我們這邊最新研發的一種藥物一個小時打一次，這種藥劑的存活條件非常苛刻，我們暫時沒有其他能轉移的空間……”
一旦轉移，這些藥品就毀于一旦，寧寧的性命……
“……算了！”
厲建斌揉了揉眉心，寧清婉回來的節骨眼上，他不想鬧出來這些事情。
寧寧的性命，暫且還用留著！
“等她身體稍微好一點就盡快轉移，多安排一點人加強警戒和巡邏，不要讓人有靠近的機會。”
“是。”
掛斷電話，厲建斌才松懈了幾分。
寧寧說的時間那么模糊，寧以初應該判斷不出來具體位置，或許，是他太小心了……
厲建斌的眸光深了深。
……
翌日。
快到中午時，寧以初從公司回來，步入大門時，手里心神不寧地捏著一個什么東西，很快便放進了口袋中。
宸寶和兜兜手牽著手，跟著寧以初進來。
“大小姐回來了！”
傭人喊了一聲，正坐在客廳和厲建斌敘舊的寧清婉，當即站了起來。
她早已沒有了那天在法庭上見面時露出來的呆滯和癲狂，寧清婉穿著一身溫婉得體的米紫色旗袍，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
“初初。”
她眸光急切地停在寧以初身上，話語里夾雜著幾分歉疚，“那天媽不是故意不跟你走的，實在是我當時被厲凌煬的人控制了。”
“媽。”
寧以初笑了笑，沒有接應這個話題，余光看見寧清婉挽著厲建斌的手，怎么看怎么別扭。
兜兜不太懂，為什么外婆和爺爺在了一起，她困惑地眨著眼睛，緊緊牽著宸寶的手。
而宸寶則抿著唇，小小的身體站得筆直。
為了知道寧寧的消息，他前兩天攻擊了厲建斌的私人電腦，但是沒有發現什么，還被對方重新做的防火墻給擋住了。
他看著寧清婉和厲建斌站在一起，和兜兜一起沒什么情緒地喊了兩位大人，“爺爺，外婆。”
稱呼不太對，但寧以初也不想去糾正這些復雜的關系。
“誒，乖孩子。”寧清婉還是很喜歡他們的，過去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多看了寧以初一眼，“要不我們先吃飯吧，不然飯都要涼了！”
氣氛無處不在的尷尬，飯桌上同樣也沒有出現厲老太太的身影。
她昨天收到消息，直接找借口躲了，她對寧清婉的態度不咸不淡，但最好還是不要碰面……
這一頓飯，寧以初吃得味同嚼蠟，很不是滋味。
這算什么呢？
算她和顧凌煬，還有顧家都倒霉？
飯后消食，寧清婉主動和寧以初提出來，一起去花園散散步。
“初初，媽媽知道我這件事或許做得不太對，但是我希望你能諒解我，媽媽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寧清婉語氣帶上了幾分沉重，目光直直逼向寧以初。
寧以初面上波瀾不驚，只是心底到底和寧清婉有些疏離了。
一想到這場案件或許從始至終就是寧清婉和厲建斌兩人合謀，她也不知道該以怎樣復雜的心情面對寧清婉。
“媽……”寧以初聲音有些啞，她盯著地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這個女兒，也是可以被毫不猶豫利用的，是嗎？”
那雙水盈盈的眸子抬起來，和寧清婉對視著。
寧清婉心中一顫，這雙眼睛一下讓她想起來寧以初的小時候，她被欺負被霸凌時，從來不肯服輸，倔強又要強，那時她的眼神也是這樣濕漉漉的。
她止不住地心軟……這到底是她唯一的女兒。
“初初，不是這樣的……媽媽沒想著利用你……”
寧清婉的語氣有些復雜，還帶上了一抹對寧以初的歉疚，“媽媽剛開始，確實是誤會了你和厲凌煬是兄妹，才不愿意你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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