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炬的目光，夾雜著嘲弄、厭惡、八卦、嫌棄等等復雜的情緒，全部匯聚到了法庭上厲建斌一人的身上！
厲建斌那一張得意的臉僵在了原地，實在是沒想到連這些東西，顧凌煬竟然也都一一掌控……
迎上顧凌煬那雙淡漠的眸子，頭一回，厲建斌心里憋著一股火氣，卻發不出來！
“這些指控，純粹是污蔑。”厲建斌冷聲冷氣地回答著對面的控訴。
那雙蒼老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顧凌煬，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實在是荒謬！你們的證據是偽造的，我對這一件事情拒不回答，一切由我的律師出面！”
厲建斌這邊的辯護律師，也只能忙著擦了擦汗，這么棘手的案子，在對面的攻勢下幾乎節節敗退。
“我方申請正證據再次審查！一切污蔑我辯護人人身清白的言論我將會一一記錄在案！”
辯護律師說完這句話，顧凌煬的律師也向法官提出申請，檢查寧清婉的精神狀態。
由最高檢出面，一切公平公正。
這次的開庭，依舊是無法討論出任何結果，又進入了審查階段。
寧清婉已經被帶了下去，寧以初目送著寧清婉的背影，心底一片沉默。
她跟著厲建斌起身，恰如其分地對上了對面顧凌煬的視線。
隔著遙遙的席位，兩人對視了一眼，顧凌煬那雙清冷疏離的眸子當中只有冷嘲，那嘲弄的視線仿佛冰刃，直直刺向了寧以初。
她緊了緊手心，裝作不在意地移開目光。
她不能解釋，也無法解釋。
還不如等從厲建斌這里查到寧寧的線索，把寧寧救回來再說！
想到這，寧以初沒說什么，徑直跟上厲建斌，從法庭離開。
顧凌煬望著她決然的背影，如墨般凝重的眸中閃過了一道寒芒！
回到厲家老宅，厲建斌要上樓，寧以初先一步攔住他。
“我想看看寧寧。”
寧以初直視著厲建斌的雙眼，“為了確保孩子的安全，以后每天固定一個時間，我要和寧寧視頻通話。”
厲建斌冷冷盯著寧以初，緩緩笑了，“初初，現在還不到你提條件的時候。”
“我今天在法庭上替你圓了謊，已經證明了我的誠意，你現在這樣推辭，就不怕我直接告訴顧凌煬所有的真相嗎？”
“你不敢。”
厲建斌一句話拆穿寧以初的偽裝。
沒有哪個母親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寧以初怕寧寧受傷，這一點就足夠內建斌拿捏了。
想到在顧凌煬那里吃了虧，厲建斌眼神冷得可怕，“不過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你今天的表現還算可以，傍晚六點，到我書房來，用我的電腦和寧寧通話。”
說完，厲建斌轉身離開。
寧以初手心緊了又松，她必須確認寧寧的情況，還要和寧寧說上話！
今天她已經按照厲建斌說的去做了，作為交換，他不會不給她這個權利。
寧以初心下稍安，回到房間，一直在思考如何確定寧寧的位置。
視頻中的寧寧是在一個白色的房間內，窗簾緊緊拉著，看不出來是白天還是黑夜，房間里的燈似乎是常亮的。
她需要先想辦法確定寧寧那邊和國內的時差，這樣就能大概確定時區范圍！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六點。
寧以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再一次走入了厲建斌的書房，他大大方方將沙發旁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讓出來，給寧以初打了一個手勢，“已經好了，你去看看寧寧吧。”
話落，厲建斌便走到書房另一側的開放式藏書室，去其中翻找書籍看了起來。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玻璃屏風，身后就是厲建斌的書架。
寧以初坐上了沙發，點擊了那個“通話”按鈕。
畫面突然跳了出來，寧寧睡在病床上，手里抱著一份玩具，她露出來的手背上有一些小小的淤青，應該是打針導致的。
見到病床前可移動的平板突然亮了起來，寧寧詫異地投來目光，卻一眼見到鏡頭中的寧以初，頓時眼眶一紅，“媽咪……”
話語里帶著濃濃的思念……
“媽咪，你們是不要我了嗎？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這里都是陌生的叔叔阿姨，媽咪，我好想你……”
寧寧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滿淚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望著平時最活潑的寧寧哭泣的樣子，寧以初仿佛心如刀割。
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攀上屏幕，好像能透過熒屏摸到那邊的寧寧。
寧以初忍著鼻酸，可眼淚還是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寶貝……媽咪不是不要你。媽咪愛你。你只是生了很嚴重的病，需要到國外去治療，媽咪保證，很快就會接你回來的好不好？”
“可是媽咪，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每天還要吃好多藥打好多針，我想哥哥和妹妹……”
沒了兜兜和宸寶，再也沒有人會在她打完針吃完藥之后，悄悄塞給她一顆小小的甜甜的糖果。
寧寧哭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漲紅，她抹著眼淚，可眼淚就像是怎么也掉不完那樣，打濕了她的眼睫。
也許是因為生病，又或許是因為在異國他鄉，寧寧沒了以往的狡黠和光芒，取而代之的是無比脆弱……
“媽咪……我想你和渣爹，你們來接我回家好不好？寧寧會乖乖的，以后會聽話不吃冰淇淋，這樣我就不會生病了，媽咪，你來接我好不好？”
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語，讓寧以初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厲建斌，怎么舍得傷害單純無辜的孩子？！
他不是人！他根本不配做孩子們的爺爺！！
寧以初別過臉擦掉眼淚，聲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寶貝，別怕，媽咪一定很快就來帶你回家，你先乖乖配合醫生的治療好不好？這樣我們寧寧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我們也都好想你……”
“真的嗎？”
寧寧哭得眼圈通紅，滿心期待地看著寧以初。
寧以初心中一疼，重重地點了點頭，“媽咪保證。”
“好，媽咪，那我在這里等你哦，寧寧會乖乖的。”寧寧萌萌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依依不舍地望著寧以初。
“乖寶貝……”
寧以初強行打起精神，對著寧寧揚起一個笑臉，“一定要乖乖吃飯，好好聽醫生叔叔的話。”
寧寧附和點頭，開口道，“早餐我吃了三明治，豌豆……還喝了牛奶。”
寧以初沒聽到身后厲建斌的動靜，便再一次佯裝隨意地問出口，“那午餐呢？”
“我還……”
“初初！”
然而就在此時，厲建斌蒼老的聲線，突然傳來，打斷了母女倆的談話。
寧寧一張小臉上滿是驚詫，爺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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