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在夜鳶露出笑容時,蘇晚聳了聳肩道:“但是很抱歉,我不想聽。”
夜鳶還沒來得及展開的笑,就那么僵在臉上。
她不理解,只覺得蘇晚是瘋了。
“那蕭遠有什么好的,不過是區區大慶的太子,難道比我們的自由還重要?”夜鳶不甘心。
蘇晚卻聽笑了,反問她:“他既然這么不好,你又為什么千方百計的想要爬上他的床?”
夜鳶臉色微微發白,反駁道:“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對于送上門的美味沒人會拒絕。不是我,將來也會有其他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蘇晚,你又憑什么確定,將來他的身邊只有你一人?”
“我不確定。”蘇晚坦言。
在夜鳶震驚的目光下,她繼續道:“人心易變,我能確定的,是現在的我們彼此相愛。
他日若有變故,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在遇到蕭遠之前,蘇晚從未想過以后要依靠一個男人活著。
遇到他之后,也一樣。
比起手心向上每日要看男人臉色過日子,她更愿意自給自足。
如果她要是更有本事一點,能讓喜歡的男人吃上軟飯,那就更好不過了。
夜鳶好似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般,滿眼諷刺,“蘇晚,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
這里并非一夫一妻的現代,尋常人家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況是堂堂太子?
等你的才能被榨干,蕭遠登上皇位,你以為他會為你虛設六宮?”
她的話,字字句句都仿佛在說蘇晚蠢。
身為一個現代人,竟會被男人三言兩語哄騙,信了他所謂的真心。
這不是可笑是什么?
蘇晚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以為她是有所觸動,夜鳶忍著腳踝鉆心的痛繼續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憑借一己之力,想要改變這個時代太難,我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這些話放在最初兩人見面時說,蘇晚或許會信,甚至可能會認真考慮她的提議。
可經過了此前種種,她清楚,這不過是夜鳶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兩國和親一事,皇上一拖再拖,擺明了是想要耗死她。
她拿捏不了皇上,更是連私下見一面蕭遠都是奢侈。
林梟手段狠辣,性格暴戾,若她是夜鳶,必然也同她一樣,坐立難安。
等不到蘇晚的回答,夜鳶有些急了,追問道:“你身懷醫術,有錢有才,難道就甘心嫁給他,往后困于深宮之中在歲月的蹉跎下變成一對怨偶嗎?”
蘇晚不得不承認,這些年的宮廷生活,將夜鳶磋磨的很會洞察人心,軟刀子專往人痛處扎。
這一點,正是她之前顧慮良久的原因。
只可惜,她說的太晚了。
對上夜鳶急切的雙眸,蘇晚不答反問:“那你呢?一口一個向往自由,想改變這個時代,你又是怎么做的?”
在她忙著治病救人,帶著顧家發家致富,重新陪著小嫩草走上科舉之路時,她在做什么?
哦,她在忙著跪舔,取悅林梟。
或許身在夜國宮中有諸多不得已,讓她不得逃脫。
可取得林梟歡心的方式,卻不止有爬床這一條路。
她更不該,為了自保獻出黑火藥的配方,更提出制作火器的方案。
身為現代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火器的殺傷力對于那些持有冷兵器的戰士而言,殺傷力有多大。
這些,蘇晚不信夜鳶不知道。
但她還是那么做了。
正如她方才所說,不要同紙片人共情。她壓根,就沒把這個時代的人當成有血有肉的人對待。
夜鳶被問的臉色發白,嘴唇顫動道:“你不知道我都經歷了什么,憑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我?”
她指的是,這些年在林梟手底下遭受的非人虐待。
傷疤蘇晚上次見過,新傷舊傷遍布,燙傷鞭痕,裸露出來的部分沒有一塊兒好肉。
此前遭遇了什么,不言而喻。
蘇晚,“所以,你便獻上火藥火器討好他。討林梟歡心,你明明有更多的方法。”
可她寧愿將那些,送給謝衍助他開設杏花樓,都不愿意用來迷惑林梟。
夜鳶試圖解釋,“林梟是個很有野心的人,那點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撒謊!”蘇晚忍無可忍的打斷她,質問道:“他有野心你便助他殺人,那你與林梟,又有何不一樣?”
聞言,方才還表現慌亂的夜鳶突然冷靜下來,目光森然,“這么說,是沒得商量了?”
蘇晚直接聽笑了,“這年頭,搶東西不成怎么還惱羞成怒了?”
夜鳶沒說話,盯著她的眼底滿是怨毒。
不等蘇晚意識到什么,她竟然快走兩步,直接上演了一個平地摔一雙手正好按在有著點點火星的銅盆里。
“你瘋了!”蘇晚趕緊去拉她,手指碰到銅盆的邊緣,疼得她下意識縮回手。
就在她打算再伸手時,只聽門外傳來一聲怒喝:“永平縣主,你在做什么?”
蘇晚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連擎宇已經沖到了面前,滿臉焦急地扶起了疼得渾身顫抖的夜鳶。
他抬頭,滿眼怒色,“就算縣主嫉妒圣女容貌,也不該如此惡毒,竟將人推入火盆!”
什么,她嫉妒她的容貌?
要不是不合適,蘇晚肯定當場笑出聲。
她看著護人心切的連擎宇,感慨道:“六皇子前些日子還嚷嚷著非我不娶,如今就一口一個惡毒?”
這翻臉速度,就算是夜鳶怕是都要直呼666。
不過這倆人平日沒見怎么來往,啥時候勾搭上的?
連擎宇冷了臉,嫌惡道:“若本皇子早知道你是個面善心惡的毒婦,便是剃了頭發出家,也絕不會登門求娶!”
聽聽聽聽,這話說得多好聽啊。
蘇晚勾了勾唇角,絲毫不掩飾眼底的鄙夷,“六皇子好大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及時認清了我的為人,迷途知返呢!”
被戳中痛處,連擎宇的臉色更沉了,咬了咬牙道:“此前是本皇子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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