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沁潼似乎沒想到蘇晚說話這么不客氣，臉上溫婉的笑容瞬間僵住。
旁邊伺候的倚翠當即呵斥道：“大膽，你竟敢這么跟我們家小姐說話！”
“倚翠！”謝沁潼呵斥的聲音同時響起，她不贊成的目光看向了倚翠，“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跟蘇……顧夫人說！”
謝沁潼的目光從小婉兒的身上掃過，落在蘇晚的臉上，“顧夫人，不知可否讓我的婢女將小姑娘帶出去，我單獨跟你說說話？”
小婉兒敏感的立即緊緊的縮進了蘇晚的懷里，一雙小手緊緊的抓住蘇晚的衣角，漂亮的眸子中都是害怕的模樣。
蘇晚唇角微勾，笑意不達眼底，簡單干脆的拒絕，“不行！”
謝沁潼再次被噎了一下，還等在門口倚翠立即一臉不忿的模樣，想要開口訓斥蘇晚。
但謝沁潼先睨了她一眼，示意她退下去。
等倚翠走了之后，謝沁潼動作優雅而溫婉的替蘇晚倒了一杯茶，看著蘇晚說道：“顧夫人，顧公子今年不過十七，已經高中解元。
明年春闈中再嶄露頭角，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顧夫人可曾想過，顧公子雖有才華，但出身寒門，家族于他本來就沒有助力，若是再沒有一個得力的外家，他縱然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也很難在一眾世家勛貴子弟中出頭？”
蘇晚一雙清澈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玩味的看著謝沁潼，“哦，謝小姐這意思是謝小姐就能幫我相公是嗎？”
謝沁潼臉上的笑容里多了幾分自豪，“顧夫人，我祖父乃是當朝太傅，我自然能幫顧公子。”
謝沁潼這句話說完，她才恍然意識到她之前連話都沒跟蘇晚說過，更別談跟蘇晚說她的身份，既然她沒說過，那這小農女能知道她的身份是誰說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頓時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涌上心頭。
之前她雖看見顧遠對蘇晚的呵護，卻也能告訴自己，那只是他出于對妻子的愛重。哪怕他的妻子不是這個小農女，是任何一個女子，他都會如此對待。
可此刻……
她有點沒法騙自己了，若是真的只是表面的相敬如賓，顧遠會把這些事關朝堂的大事告訴她嗎？
蘇晚看著謝沁潼臉上神色的細微變化，微微勾唇問道：“所以今天謝小姐來找我的目的，是讓我自請下堂，給謝小姐你騰位置？”
謝小姐完全沒想到蘇晚這么直接，一時之間噎得都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接話。
蘇晚一雙圓溜溜的小鹿眼笑成了彎月亮，但眼底卻是半點笑意也無，“謝小姐，你說我相公要是知道你要讓我給你騰位置，他會怎么做？”
謝沁潼眼里的慌亂一閃而過。
她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話來，原本緊緊靠在蘇晚懷里的小婉兒突然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小獵豹一樣朝謝沁潼沖了過去，張嘴一口就咬在了謝沁潼的手臂上。
“啊——”謝沁潼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嘭！”
雅間的門應聲被推開。
“晚晚，你沒事吧！”顧遠焦急的聲音傳進耳中。
謝沁潼霎時忘記了自己胳膊被咬的疼痛，抬頭看向了顧遠。
卻見顧遠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蘇晚的身邊，那擔憂焦急的模樣，似乎他滿眼里只能看見蘇晚。
謝沁潼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顧子安和倚翠也跟著沖了進來。
“小婉兒，別咬人，你先松開。”
“小姐，你沒事吧？”倚翠趕緊抓住了謝沁潼的手，就看見謝沁潼的手臂上，兩排小牙印都滲出血來了。
倚翠頓時暴怒的轉身，揚起巴掌就想要往小婉兒的臉上扇，“你個小賤種，你敢咬我家小姐！”
“啪！”
倚翠的巴掌還沒打下去，她的手已經被顧遠牢牢的鉗制住。
同時，蘇晚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剛才一直都還算和氣的蘇晚，此時一雙圓溜溜的小鹿眼中盡是冰冷的殺氣，她微瞇著眸子，看著倚翠，“你剛才罵我家小婉兒什么？”
倚翠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但卻自持身份，梗著脖子還想嘴硬。
謝沁潼也冷了臉，“倚翠，跪下！”
倚翠剛才的氣勢全無，“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我……”
“閉嘴！”謝沁潼冷斥了一聲，“我就是平日里太放縱你了，才讓你養成了如此飛揚跋扈的性子。
你現在自己下午領三十大板，從今往后，也不必在我身邊伺候了！”
“小姐……”倚翠哭著喊了一聲，但才剛開口，她就已經被拖了出去，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
謝沁潼也顧不上自己被小婉兒咬了的傷口，連忙行禮朝顧遠道歉道：“顧公子，我管教下人無方，婢女無狀，沖撞了顧家小姐，還請顧公子勿怪。”
蘇晚勾了勾唇，冷笑了一笑，“謝小姐，你是否搞錯道歉的對象，你婢女罵的人是我家小婉兒，不是我家相公。”
謝沁潼臉上的難堪一閃而過，不過還是溫和的看向小婉兒說道：“小妹妹，對不起。剛才是我家婢女的不是，你能原諒她嗎？”
“壞，你壞！”小婉兒一邊抓著蘇晚的衣角想往蘇晚的身后藏，一邊氣鼓鼓的瞪著謝沁潼呵斥道。
蘇晚摸了摸小婉兒的小腦袋，蹲下身平視著小婉兒說道：“小婉兒，雖說這位謝小姐是挺討厭的，但是你咬人也不對，我們跟謝小姐道歉好嗎？”
小婉兒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謝沁潼，一雙小手垂在身側，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攻擊性。
小小年紀，身上的戾氣卻讓被她瞪著的謝沁潼都有些心驚。
蘇晚輕輕的撫著小婉兒的背，說道：“小婉兒，四嬸兒知道你是怕我被欺負了，想幫我。
但你要相信四嬸兒，四嬸兒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沒事兒了，我們不生氣。”
小婉兒目光漸漸的平和下來，攥緊的拳頭也慢慢的松開了，垂下了小腦袋，軟軟糯糯的小奶音，乖乖的說道：“對不起。”
蘇晚眸中的欣慰一閃而過，小婉兒能夠在自己暴怒的時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顧遠這才松了一口氣，目光從小婉兒和蘇晚的身上離開，冷淡的目光看向謝沁潼，渾身上下都透著冷漠疏離，“不知謝小姐今日把我家娘子請來是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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