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該搬走了。”
方璐這話,甚至沒用疑問的語氣,完全是肯定的口吻。
她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告知他。
你該搬走了。
季文淵心里一寒,“嘎”一腳,踩死油門。
車就停在道路中間。
方璐和歲歲被車猛地閃了一下,還好歲歲坐著安全座椅,系著安全帶,才沒一個慣性,往前沖,撞到車座椅背。
“你干嘛!孩子還在車上,你發什么瘋!”
方璐責怪地厲喝。
季文淵這個狗脾氣,只能順毛擼,但凡你逆著他一尺,他就能生出一寸的反骨。
其實方璐知道該怎么對付他。
但是這時候,她沒心情哄著他!
季文淵冷著臉,轉回頭,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明明昨天兩個人還好好的,讓他幾乎以為,她終于肯原諒他。
合著,那都是回光返照?
給他個甜棗,然后再給一棒槌拍死?
季文淵感覺到了她在生氣。
桌上的那些材料,是他特意留在那里,給方璐看的。
他只是想告訴她,他要怎么收拾宋南霜,給她們娘倆報仇。
結果馬屁拍到馬腿上。
反而惹得她不快。
季文淵猜測不出到她的想法。
直接開口問,“你怎么了?我查她,是想幫她斷了最后一口氣,以后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咱們面前,你又在生什么氣?”
季文淵其實是很誠心地想解決問題。
可是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生硬刻板,好像要吵架一樣。
方璐聽了,只覺得更寒心。
她一股子火,悶在心里,發不出來,滅不下去,憋得人難受。
在生什么氣?
她也不知道……
氣他給宋南霜花錢?還是氣他又騙自己?或者是氣她當年娶她的目的不純?
方璐說不清,但是心里格外的難受。
她不想理他,歪靠在車座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季文淵等了半天,沒等來方璐的反饋。
這樣冷戰的氛圍,還不如兩個人吵一架。
他磨了磨牙,還是耐著性子跟她溝通。
“你是氣我調查宋南霜,吃醋了?”
季文淵屬實搞不懂方璐在想什么。
總不能是覺得他調查姓宋的,是因為他對她感興趣???
方璐一聽,火騰地著到了腦瓜頂。
她生氣地坐著身子,抓過車座上的抱枕,使勁地丟到季文身上。
“王八蛋!誰吃醋!”
“沒吃醋,你這是在生什么氣?大姨媽來了?”
季文淵一臉無辜地回頭看著方璐。
方璐想把他的嘴堵上。
他是每一句話,都能往人的怒火上澆點油。
方璐不想再生悶氣。
準備直接攤牌。
她語氣夾帶火藥,出口就帶著怒意。
“我問你,你還有沒有什么事在騙我!”
“……”
這一句話,可問住了季文淵。
有沒有什么事在騙她?
那可太多了……
她說的是大事,小事,還是好事,壞事?
這種開放性問題,季文淵可不敢回答,稍有差池,這就是給自己找個坑跳。
他歪頭盯著她,試探著問,“騙?是哪種騙?”
“……”
方璐猛吸一口氣。
她聽不得這個男人說話。
再多跟他說幾句,怕是她能英年早逝。
真是氣人第一名,開口就拱火。
這會兒,車還停在路當間,好幾輛車朝著他們按喇叭。
剛才一輛車開得太快,差點撞上他們,氣得駕駛員朝著他們按著喇叭不撒手,好半天,才罵罵咧咧地開著車走了。
方璐順了順氣,不準備現在跟他算賬。
她喘了口氣,指了指車前面的路。
咬牙切齒道:“先回家!我一會兒再跟你好好算賬!把車停到路中央,你有沒有公德心!”
季文淵雖然等不及,現在就說清楚。
可是也不能跟她擰著,就在馬路當間,爭執。
只能踩下油門,駛離這里。
朝著家開去。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都是一個未知數……
……
三口人回到家。
歲歲乖乖地抱著自己的小汽車,跑去了兒童樂園,也沒用媽媽抱,自己撐著欄桿,翻了進去。
這會兒爸媽所在的地方,戰火紛飛,硝煙彈雨,時刻都有傷及無辜的可能。
小家伙聰明伶俐,提前感受到了危險。
趕緊自己先跑。
躲得遠遠的。
免得遭受波及。
他跑了,留下方璐和季文淵,在客廳里,醞釀戰火……
方璐把包往沙發上一丟。
雙手掐腰,率先擺出罵街的架勢,胸口氣鼓鼓地一起一伏。
很明顯,這是有一筆大賬要找季文淵算。
季文淵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也不言語,等著她先發飆。
其實他在路上,已經琢磨過勁來。
方璐情緒不對,是從他下樓買奶茶之后。
想到羅貝貝特意支開他下樓,想必是要在他辦公室做點什么手腳,而他辦公室能惹到方璐的東西,只能是抽屜那幾百萬鈔票……
想通以后……
季文淵更有了一絲死刑執行前的求生欲……
方璐像只河豚,怒氣都拱到了臉蛋上。
她惡狠狠地瞪視,火大地開了口。
“季文淵,我再給你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你現在有什么秘密,一次性交代出來,我可以考慮原諒你!過了今天,再讓我發現什么,咱倆就一拍兩散,分道揚鑣,以后別再來煩我!”
“……”
季文淵無語地咧了咧嘴。
讓他自己交代?
那必須打死不說啊……
警察這么套話的時候,說得越多,死得越快……
季文淵一臉糾結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權衡著說和不說的后果。
他半天沒說話。
方璐兇巴巴地錘了他一拳。
“你別耍心眼!我可是有你的罪證,你別想蒙混過關,我不是傻子!”
他也不傻啊……
季文淵為難地捏了捏鼻梁。
那么多事,他自己的都巴拉巴拉地交代出去,那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他腦筋飛快運轉,思索著如何“逃生”。
許久,他才試探地開口。
“我全都交代,你保證不算賬?”
方璐火大地看著季文淵,這個家伙還敢討價還價,她惱火地指著他,“快說!”
回答她的是沉默……
季文淵垂眸不語,大有一副,你不給我個保證,我誓不張口!
方璐看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恨得想動用私刑……
老虎凳,辣椒水,蓮花座,浸豬籠,通通給他來一遭!
兩個人僵持著。
一個不肯說,一個想知道。
最后,還是方璐敗下陣來,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趕是趕不走的……
她不得不給了他個承諾。
“行,你今天交代的事,我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季文淵一聽,得寸進尺地提要求。
“相關的人,也不怪罪?”
還有相關的人?
方璐眼里冒火。
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不——怪——罪——”
季文淵得到了這張免死金牌,滿意地笑了。
這個“皇太后”大赦天下的機會,得來不易,他得好好珍惜……
季文淵拉著方璐坐進沙發,尋了個舒適的姿勢。
開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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