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還真還是走了，就跟他出現時那般突然。
到最后皺馨都不知他要去哪兒，小五也不知道。
小五知道倒是，自家教主大人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這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
因為晚上再次去那家旋轉小火鍋時，小五就發現了自家教主大人吃飯的速度明顯下來了。
甚至還有些走神，吃飯都吃到鼻孔里那種。
天地良心啊，小五并不是一直偷偷看自己教主大人吃飯，自己不吃的那種。
他只是想看看教主大人剛走神戳到嘴角的那片辣椒面，啥時會被發現而已。
事實上，是他想多的了，教主大人吃了個把小時還是發現不了。
不知為何，小五忽然想到個真實故事。
他以前有個朋友，談了對象后早上叫他對象起床。他對象嗯嗯兩聲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才醒，發現男朋友還沒有掛斷電話，就問他為啥沒掛。他朋友說：你媽每隔一小時就進來罵你一次，你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就想看看，你媽要罵你幾次你才醒。
反正，小五的朋友說起這事兒，是挺開心的。
不過聽說這故事的小五和周圍一幫單身狗子就笑不出來了。
反正吧，小五到現在都還沒叫過自己的女朋友起床。
此時此刻，教主大人還在吃著飯，還走神著。可能是那個貝雷帽小女孩沒在，沒有大胃王在身邊吃起來就沒那么香了，小五吃了沒多久就覺得差不多了。
也可能是想到他朋友的事兒，才覺得吃不下去的。
鬼使神差的，小五走出了飯店。
今早小鎮再次下了暴雪，此時鎮子上還有厚厚的積雪。但天空已經轉晴。
今夜亦是如此。
黛色的天空有著繁星點點。
遠處，不知怎的，白色的光一直亮著，看那個方向，應該是西方。
那西方，有著一抹像是魚肚的白，又和太陽即將升起的光完全不一樣，看上去，很是冷漠呢。
但配上這黛色的夜空和繁星點點，卻又是極為好看。
也許是此刻夜色太美，也許是感情到位，鬼使神差的，小五拿起剛充好電的手機，給他遠在城市里，和朋友熱菜的女朋友打了個視頻電話。
嘟……
嘟……
嘟……
電話響了好多聲。
小五心情不免忐忑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給女朋友打視頻電話。
如果她沒接會怎樣？
如果她生氣會怎樣？
如果她……
如果她……
又會怎樣？
反正吧，這種情緒就和在工科大學讀了兩年半，然后某次去一個陌生的滿是玫瑰花的城市旅游，在公交車上遇到一個長得很可愛的短發女生。
那個女生朝自己微笑了下，那瞬間，便已懷疑人家妹子對自己一見鐘情，而自己連以后在哪兒合葬都想好了。
其實可能只是你出門時衣服穿反了，也可能是頭發沒梳，也可能是妹子在驚訝，這個玫瑰花一樣的城市里，第一次見到這么厚顏無恥還邋里邋遢，充滿宅男氣息的男孩，一看就是從和尚廟出來的。
這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但這單方面認為自己談戀愛的故事，卻是時有發生，就差直接問妹子“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了。
反正吧，現在小五的心情就和上述這種情況差不多，雖然他不知為什么會有這種情緒，但他就是有了。
他以前，都只是打電話，就算是視頻電話，對方卻是從未接聽過一次。
電話倒是打通過幾次，不過多數時候，他女朋友也不知是在干嘛，反正聲音有些沙啞，有些壓抑，像是在做運動一般。
別問，問就是和朋友在外面散步，再問就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嘟……
視頻電話接通了。
小五瞬間欣喜若狂，這是她第一次接他的視頻電話，這激動的情緒，怕是小別勝新婚就是這般。
視頻的那頭，是個不算很美，但也不丑的女孩子。
她的手機離得很近，遮住了視頻的打扮部分，此時正睜大眼睛，看著視頻這頭的小五。
因為離得太近，再加上手機視頻不知怎么，是橫置的，只能看到女孩的上半張臉。
看得清的，是她的那雙瞪大的大眼睛。
她的背景是一片雪白的墻壁，上面有點點紅色的不知是什么東西點綴。
看上去白紅白紅的，倒是很有藝術感。
“小雅。”小五緊張兮兮地喊了起來。
“怎么了？”視頻里，女孩瞪大著眼睛，沒有任何動作，聲音傳了過來。
可能是離得太近，只能看到女孩的鼻梁往上，完全看不到女孩的嘴巴在動，能見著的，只有那雙大眼睛。
“呃，你的聲音怎么了？”小五奇怪問道。
“這幾天感冒，有些啞了。”女孩的聲音沙啞地傳過來，視頻依舊靜止不動。
小五甚至懷疑，小雅是不是拿著自拍桿懟在眼前拍的，手都不抖一下。
“感冒了？”小五緊張道：
“那有沒有吃藥？”
“吃了。”女孩瞪著攝像頭，聲音幽幽。
“這幾天天氣很冷，記得多穿點衣服。”小五囑咐道。
“知道了。”
“你現在是在哪兒？”小五好奇問道。
“家里。”
“是嗎？我看你攝像頭都不動一下。”小五好奇地左顧右盼，發現小雅的攝像頭還是一動不動。
小五甚至在心里感慨，若是現在的影視行業的攝像機能像小雅的手那么穩，就不至于每次拍出來的視頻都抖得不行了，完全沒法兒看。
手機那頭顯然沉默了兩秒，然后小五就見著攝像頭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幅度不大，就視頻左右晃了晃，甚至這期間，小雅的腦袋都沒有跟著移動。
隨著攝像頭的晃動，小五能見著她背后的白色墻壁上，多出了更多像是櫻花一樣的紅色印記。
小五也辨認出來了，確實是他女朋友的家，之前他還去過一次哩。
不過上次去的時候，好像沒這些紅色斑點，可能是這段時間才加上的吧。
而且他還看到，小雅的雙眼眼眶里，似乎有些紅色，也不知是不是涂了眼影。
“現在看清了吧。”
手機那頭，傳來沙啞的女性聲音。
視頻再次定格在面前，小雅那瞪大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攝像頭。
“看清了看清了。”
小五高興道：
“你不是說去城里和朋友旅游和吃海鮮去了嘛，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回道：
“海鮮腥味太重，就回來了。”
小五點頭嘿嘿傻笑：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海鮮腥味重，不好吃。以后我帶你去吃山上的野味，野兔啥的。”
電話那頭沒說話。
“嘿嘿，小雅，我這次出來，嗯，應該會有點錢，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娶你！要記得等我哈！”
電話那頭還是沒說話，只有小雅瞪大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既沒有眨眼，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原本還擔心你是怪我給你打視頻電話，之前每次打你都掛我電話。見到你沒有生氣，真好。嘿嘿！”
小五笑得很是單純，還一臉心有余悸的模樣。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移動攝像頭，但小五感覺得到，電話那頭，有人一直在安靜聽他說話。
“小雅啊，我好想你。”小五終于忍不住低聲說道。
語氣里帶著些微哽咽，他眼里閃爍著淚花，聲音帶著哭腔道：
“你不用擔心，我在荒野里過得很好，一點危險都沒有，哥哥們對我也很好。你不用擔心，荒野里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娶你啊！
“要等我啊。”
小五哭著哭著，忽然發現視頻輕微晃動了下，像是在移動著什么。
“噓……”
視頻那頭，一根白皙的手指地比在兩顆眼珠中間，女孩的眼睛還保持著瞪大的表情的。
手指只露出了一小截指尖，但小五還是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要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聲音，語氣依舊古怪。
“我們不適合，我們分手吧，不要來找我。”
小五頓時如遭雷擊。
嘟……
視頻就此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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