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蛋去哪兒了？
糟老頭子迷茫地又朝著井里探了探頭，還是沒找到。
于是他抬起頭，左右迷茫地四處望望。
這感覺，像是他訂了酒店，預約了698的上門服務，洗了澡，姿勢擺好了，心態也擺好了，褲子都脫了，結果人家忽然告訴他要加個500塊的車費，不然就不來了一樣。
預算沒這么多啊！
“老頭，你在看什么哩？”
身后傳來稚嫩戲謔的聲音。
糟老頭子豁然轉身，便見著身穿麻衣，全身臟兮兮的妹妹站在他面前。
她的手里，是一顆金色的，上面還有個骷髏頭標記的小炮彈。
小炮彈上，那顆引線還在滋滋滋的燒著……
這瞬間，糟老頭子心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怎么引線還沒燒完？該死，我這次用的引線規格大了？
“快快快！快扔出去！”糟老頭子急忙喊道。
雖然他很清楚，扔不扔差別都不大，甚至用倉井來發射這顆炮彈，都只是追求的一種儀式感。
嗯，獨屬于機械教派的儀式感。
“啥？扔啥？”妹妹問道。
“你手上那個！”糟老頭子又急促喊道。
“這個？這個干嘛？”
“扔出去啊！快扔！”糟老頭子急得臉色通紅，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扔它干嘛？”
“快扔啊！別管這么多了！”
“你叫我扔我就扔啊！”
“快扔啊！來不及了！”
“就不扔！”
“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要炸了！炸了！炸了！”
在糟老頭子驚恐的眼中，引線終于燒完了。
然后，妹妹忽然張開烏黑的，里面還流著黑色污水的嘴巴，露出里面漆黑的牙齒，小嘴張開，整個嘴巴忽然裂開，幾乎裂到耳根處，隨即猛一低頭，把整顆小金蛋吃了下去。
咯吱咯吱咯吱……
隨著妹妹沒事人一樣的咀嚼，只見一道道黑煙從她的嘴里冒了出來。
糟老頭子雙眸睜大，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他委實沒見過哪個死亡生物敢直接吃他的末日炸彈。
而且……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不符合物理定理！
難道物理學并不存在？
這一瞬間，老頭子甚至有些三觀盡毀。
此時的他倒是沒有那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了，卻有一種全世界崩塌的感覺。
這感覺，還不如讓世界毀滅算了。
“味道咋樣？”糟老頭子見著妹妹皺著眉頭問道，其實他不想問的，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畢竟也從沒人說出末日炸彈是啥口味的。
妹妹慢慢咀嚼著，那漆黑的牙齒咔嚓咔嚓作響，就跟在吃巧克力糖一樣。
“tui!”她吐出一小片金顫顫的碎片，嫌棄道：
“有點酸。”
“嗯，那可能是硝酸放多了。”糟老頭子下意識得出結論，然后忽然覺得哪里不對，抬手一朝，身邊的八個加特林機槍瞬間轉向妹妹，豁然開口。
嘩！
子彈堪堪射出，糟老頭子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即耳邊便聽不到加特林的怒吼了，等他定睛一看，便見著妹妹已經站在自己身前，小嘴里還在不斷咀嚼著。
而旁邊的八個加特林，每把槍膛都出現一個巨大的裂口，看那模樣，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
“mua……mua……mua……mua……”
妹妹還在若無其事地咀嚼著，全是眼白的眼眶若無其事地盯著糟老頭子。
此時的糟老頭子只覺得全身一個激靈，他望著妹妹這極好的牙口，忽然覺得還不如剛才被末日炸彈炸死算了。
雖然他的身體早就被改造成人造人了，但怎么想都覺得抵不過這什么都能吃的牙口。
糟老頭子胸膛快速起伏，然后逐漸平靜，沉聲道：
“動手吧。”
“干嘛？”妹妹還在咀嚼著，含糊不清問道。
“殺了我。”糟老頭子平靜道。
他已經活過了太多年頭，再加上今兒個一波三折，好幾次直面死亡，一時間他是真的累了，畢竟年紀大了，實在經不起這種折騰。
妹妹小鼻子一皺，
“我殺你干嘛？”
說著，便轉身蹦蹦跶跶往外走。
糟老頭子不知妹妹是怎么消失的，總之等他回過神來，妹妹已經走了。
他茫然望了望，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活了下來，對方饒過了自己。
這……
不知為何，糟老頭子心里忽然涌現出一股欣喜，這種欣喜，是他多年不曾體會了。
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
就是生命的美好啊。
糟老頭子長長吐了口氣，忽然覺得這次之后，自己真的該找個田野，欣賞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了。
或許，閑來無事去大地教堂轉轉也是不錯的選擇。
心里這樣想著，糟老頭子轉身，映入眼眸的，是那張蒼白骯臟的臉。
“嘿嘿，我騙你的。”
妹妹滿是污漬的嘴巴撕裂到耳根處，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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