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冰涼無比，又像是有冰涼的液體一直在臉上糊著，周圍熟悉的沙沙聲，似乎還有一個個氣泡從水灘冒出，又破碎。
下雨了？
柳還真掙扎地坐起，發現自己還躺在他被陸紅琴斬殺的小鎮上。
此時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周圍的尸體連帶著血水落在地上，匯聚成河。
柳還真摸了摸胸口，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
按理說他這個傷口已經被魔氣入體，不可能自動愈合的，但此時身上魔氣不知為何已經完全消失，依靠自己四階的身體，這才愈合的。
雨下得很大，他也不知自己在雨里躺了多久，此時只能掙扎著爬起來，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閉眼感知了下陸紅琴的方向，都不用怎么感知，很輕易就找到了。
經過小鎮時，便見著地上躺著的尸體們，雨水混雜著血水，形成血河在鎮上蜿蜒，即使柳還真對死亡和殺人都沒有任何抵觸，此時見著還是覺得心里有些異樣。
“不能再任由她殺下去了……”柳還真低聲自語。
他雖然覺得殺人沒多大事兒，畢竟他手底下殺的人也不在少數。但若是再殺下去，等陸紅琴醒來，怕是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順著心里的指引，柳還真一路朝著陸紅琴的方向飛過去。
“轟隆！”
柳還真是高空飛行，此時天上一道雷霆閃電劃過，嚇得柳還真一陣心虛，真擔心雷霆老哥一個不小心暗戳戳劈自己一下。
不過想想這個世界的雷霆應該不歸雷霆老哥管，就又放松下來。
“說起來這個夢中世界做得是真的很真實，除了最開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入夢里的，若是細想能查出破綻外，幾乎和現實一模一樣……”
柳還真飛在天上，伸手接了接雨水，他甚至完全感覺不出這些雨水和現實中雨水的區別。
或者說，這就是真正的雨水。
“在夢中的全知全能的神，夢中的世界都由祂主宰嗎……”
柳還真嘆了口氣，感慨道：
“真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好大的野心。”
若是真讓這個人成功了，在祂成神后，怕是有能力拉著全世界的人都進入夢中世界，到時夢中的神就是現實中的神，夢境和現實的界限也就不再區分。
到那時，祂便是唯一的神，唯一的全知全能的真神，甚至毀滅全世界的生靈，都在祂的一念之間。
“只可惜步子邁得太大，祂明顯成神的經驗不夠。”柳還真搖搖頭，不再評判。
即使打了這么一架，連深淵這個邪神都跑出來了，柳還真至今還是猜測不出究竟誰才是制造夢境的人，誰又是要成神的人。
難道是那位在王國中號稱最美麗女子的皇后？
還是說一直躲在暗中，至今都還沒遇到的某個人？
柳還真思考著，忽然在感知里，陸紅琴已經出現在地上。
于是他便迅速降落，此時他還沒想到究竟用什么方法來阻止陸紅琴接著殺人。
在他重傷陷入昏迷的時候，他是夢到了前世的事，直到這事，他才有些明白老頭子當初說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雖然一直都知道老頭子很強，強到已經有些超出柳還真理解的那種境界。
但柳還真還是沒料到，老頭子居然強到能靠著同一個靈魂，就能預料到這種程度。
這還是柳還真所理解的那種古武高手嗎？
不過按照老頭子的意思……
柳還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他落在地上，舔了舔嘴唇，難道老頭子是想讓我打啵？
這處地方是在一個森林里，周圍的樹木很多，能阻擋不少雨水。
但雨勢實在太大，光是這些樹葉，也委實沒多大效果。
柳還真現在滿腦子都是打啵，左右望著，便很輕易地在一棵松樹下見到了那個人影。
一瞬間，他心里所有的雜念完全消失了，眼里只剩下那個身影。
松樹下，那個滿身血衣，雙手抱膝蜷縮在樹下的身影。
她低垂著頭，黑發遮住了臉龐，冰涼的雨水不斷擊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看來該是很冷了。
冷得以前的紅唇都凍得有些發青。
她的眸子，呆滯沒有任何靈動，就這樣直勾勾盯著地上，沒有絲毫動作。
這個半神，這個劍魔看上去有些傻啊……
柳還真眼眸微垂，心里滿是憐惜，然而還是忍不住嘀咕著：
明明都是六階了，居然還會怕冷。
而且明明雨這么大，周圍這么多樹木，你咋就非要躲在松樹底下？
你就不能找個山洞之類的躲躲嗎？
一時間，柳還真嚴重懷疑第一代劍魔的日常生活也是這么苦逼的。
至于第二代劍魔，師兄還沒來得及露宿街道就被老頭子抓回去了，不然也得落到這邊凄慘下場。
此時見不到陸紅琴身邊的魔靈劍，柳還真便大步上前。
陸紅琴聽到了他的聲音，也認出了是他，但沒有絲毫動靜。
直到柳還真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一把抱住她，陸紅琴的身體才驟地一顫，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跟我走！”柳還真雙眼瞬間漆黑，狠狠回瞪了回去。
陸紅琴愣了兩秒，便任由著他伸手到她的腳下，把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雨中。
雨水嘩啦嘩啦的落下，柳還真臉上都是雨水，雨水甚至大得他都有著睜不開眼。
但他走得很穩，穩得完全不像是抱著一個女孩子。
陸紅琴直勾勾盯著他，眸子里倒映著他的影子。
她的唇動了動，最后卻是什么都沒說。雨水落在她的頭發上，之前遮住臉的頭發都被雨水沖到后面去，露出她精致的容顏。
柳還真低頭望去，便見著對方猩紅的眸子還在看著自己，便調笑道：
“我還以為入魔后會有什么不一樣呢，還是這么好看嘛！”
聞言，陸紅琴猩紅的眸子微微一閃，冰冷道：
“人類總是喜歡流于表面的東西，她之前若是丑八怪，你還會喜歡？”
柳還真大笑道：
“當然。”
陸紅琴又冷冷問道：“世界上比她好看的女子也有許多，比她身材好的也不少，你為什么不喜歡她們？”
“因為她們不喜歡我啊。”柳還真理直氣壯道。
“……”
這話說得，一時間陸紅琴居然無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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