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大副已完全不是陸紅琴的對手。
盡管陸紅琴才成為四階沒多久，盡管大副沉浸劍道已經一百多年，盡管大副還是被詛咒的不死之身。
但他依舊不是陸紅琴的對手。
得到【魔靈劍訣】后的陸紅琴，對于劍術的理解是突飛猛進，更是時不時進入頓悟的狀態。
昨天和陸紅琴一起撐傘時柳還真就注意到了，這娃有時會稍微走神一下，若是放在其他人，那大抵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比如白荼，若是白荼走著走著撞柱子上，柳還真不會有任何意外。
但放在陸紅琴身上，走神就不太對勁了。
而且光是走神就算了，柳還真還注意到，陸紅琴走神時，有時落在她身上的雨水，會被彈出去，在半空還會變成劍的模樣。
這境界就有些高了。
柳還真那時就明白，陸紅琴的劍道境界，在突飛猛進，甚至速度遠超他的想象。
放在前世，怕是除了老頭子，已經沒人能出其右了。
就連當初師兄練魔靈劍時都沒這種異象。
不過陸紅琴現在的境界，差老頭子還有點遠。
若是讓老頭子見到陸紅琴，怕是會欣喜若狂，估計會想當場收徒，直呼我道不孤。若是不從，打暈帶走。
老頭子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大抵是收了兩個徒弟，一個追求更高層次學《魔靈劍》，命途多舛，被砍了腦袋；另一個算是繼承了他的衣缽，學了《長白劍訣》，然后英年早逝。
想到這里，柳還真摸摸下巴，忽然想到：若是讓老頭子知道他傳給陸紅琴的是《魔靈劍訣》而不是《長白劍訣》，怕是會氣得當場發飆，甚至可能會提劍滿世界追殺他。
嘿嘿，還好老頭子沒在這個世界……柳還真得意地想著。
話說海面上，陸紅琴已經完全適應四階的戰斗，此時更是連劍氣都懶得外放了，動作簡單、高效、直接，但就是這樣懶散，大副卻是怎么都無法傷她一分毫毛。
就連一些大招都被陸紅琴輕松找到破綻躲開。
若不是大副本身就是不死之身，光是被陸紅琴刺中的幾劍他就已經是致命傷。
“短短幾天，你居然能成長到這個地步……”
大副身上的骷髏已經破碎不堪，有些地方還出現無法愈合的跡象，那是魔靈劍氣侵蝕造成的。
陸紅琴持劍，站在波浪上，眼眸清澈，沒有絲毫神情。
“桀桀……最后一招，出手吧。”大副桀桀笑著，臉上帶著欣慰和滿足的笑容，雖然就剩一顆骷髏頭，也不知怎么看出的笑容。
陸紅琴平靜道：
“你既然已經出來了，何不就此離開？不再回娜塔莉號。”
大副搖搖頭，聲音凄涼道：
“我們都是被海魔詛咒的人，永遠是不生不死。身體時時刻刻都在腐爛，時時刻刻散發著令人惡心的惡臭，就連陸地都無法長期待著。
“我們從海底被喚醒，已經過了百年，曾經的親人早就死去，我還能去哪里？
“除了真正的死亡，真正的解脫，又還能去哪里？”
說到這里，大副的話鋒一轉，怨恨道：
“都是海魔！祂明明可以在擊沉我們后直接詛咒我們，將我們喚醒！但祂非要懲罰我們，讓我們在海底沉睡百年，醒來時已經過去百年！
“百年啊！世界都完全變了！
“所有的親人朋友都已經死去！
“這對于我們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我們想死，但死不了。
“海風吹在我們腐朽的身體上，只有無盡的空虛！
“無盡的怨恨！
“我們想向海魔挑戰！
“但祂直接不見我們！
“祂就是想讓我們在無盡的折磨中懺悔！
“懺悔對祂的忤逆！”
“但是……”
大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眶里似乎都流淌著淚水，他的語氣忽高忽低，情緒也變得時而憤怒、時而悲傷，最后變成濃濃的怨念。
他語氣低沉道：
“海魔！祂算個什么東西！竄位的神靈？憑什么這樣懲罰我們？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海魔掌管這片海域，但多數的海民都還在懷念著海神，而不是海魔。
“當初的海神掌管無盡海時，風調雨順，庇佑平安，什么都為海民著想，我們的訴求祂都給予回應，深受海民愛戴。
“但現在的海魔又是什么東西？
“肆意掀起風暴，隨意詛咒人類，掀翻船只，擊沉商船和人類。
“祂只是一個肆意妄為的瘋子！”
大副的聲音忽然轉低，幽幽道：
“既然……
“現在的神靈無法對我們有幫助，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血玫瑰號的眾人都認真聽著，直到這時才明白娜塔莉號的船員對海魔的怨恨。
怕是這不只是他們的怨恨，而是整個無盡海的海民對神靈的怨恨。
陸紅琴靜靜聽著，這時才回了一句：
“所以，現在七大海賊王封印海魔，是你們促成的？”
“沒錯。征服大海，是每個航海家的目標。這片大海，早就該被奴役！”大副怨恨道：
“只可惜我是看不到這樣的畫面了……動手吧。”
陸紅琴眼神閃爍，“你不想看看海魔被封印的場面了？”
“不用。錯過這次就沒有機會了，現在海上用古武能殺死我的，只有你。”大副搖頭道：
“動手吧。”
柳還真眼睛瞇了瞇。
陸紅琴點點頭，忽然把骨劍豎在身前，骨劍上瞬間纏繞起漆黑魔氣，她左手拂過劍身，起手式已經準備好。
大副緩緩把古劍插回劍鞘，作勢拔出，認真道：
“我這一劍，名為斬雷，曾一劍把天上的落雷劈碎……”
陸紅琴微微張嘴，想要開口，也說出類似的話，但她忽然想起，這一劍招好像沒什么戰績，甚至只是她第一次用，威力有多大也不清楚，甚至還不知道能不能用出來，于是便點頭道：
“我這招使出，從未有人活下來，請賜教。”
大副滿意地點點頭。
遠處的柳還真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不就是劍氣游峰嘛，不過確實沒人活下來，畢竟還沒使過。
古劍豁然出鞘，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骨劍魔氣縱橫，天地驟然一暗。
待船上眾人視線恢復，再望向海面時，只剩下陸紅琴持劍傲然的身影，還有被分割百米深，海水瘋狂灌涌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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