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倆人在戰場廝殺，那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但貨場里玩這種一人掄一拳比體魄的，養尊處優的錢振軍還是落了下風，揮拳的速度和力度越來越慢，已經開始了大喘氣。
現在全憑這心中一股子信念不肯認輸在強撐著。
反觀李輝，自從跟了趙虎被魔鬼訓練操練了一下，體魄更勝從前。
汗水從黝黑的肌肉塊子上滑落，陽光一照，就跟抹了豬油似的。
“艸，大傻輝要打一會兒再打，先給我把車給裝了。”
半籃子烤紅薯都吃完了，趙虎看他倆還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是不愿意等了。
抓起地上剝下來的紅薯皮沖李輝就砸了過去，力道之大，都給丫砸了一跟頭，順便給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錢振軍解了圍。
“我…是，虎哥。”
從地上爬起來的大傻輝還想說點什么，但看見趙虎叼著煙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手里不知道從哪撿了塊石頭在手上拋著玩，似乎只要他敢多一句廢話，那扔過來的就不是紅薯皮了。
“老錢，來抽根煙消消氣，這離開戰場這么多年，你這身子骨還行，牙都給我打松了。”
大傻輝不傻，就是比較楞，見趙虎稱呼錢振軍為叔，自然知道倆人關系不一般。
也怕趙虎上來拉偏手，掏出煙來緩和關系。
“麻的，牙松了？下次給你屎打出來。”
錢振軍見李輝這臺階給的挺高，面子給的也不算少，吐口唾沫，鼓著腫起來的腮幫子放了句狠話，接過煙點上，也算把臺階給下了。
“艸，不是老李我小氣，別說這些果子了，就那些糧食往鄉下運都多少人看不慣啊！尤其那些文人大學生，踏馬的比那些帶官帽的都難纏。”
倆人都是場面人，抽著煙一屁股坐趙虎旁邊，臉上雖說沒有笑意吧，那剛才互掄王八拳的狠勁也是不見了。
錢振軍聽著李輝的抱怨，也知道是什么事兒，心里明白，也沒有接話茬。
手上抓起地上那瓶被趙虎喝過的北冰洋，也不嫌他臟，仰頭就往喉嚨里灌。
“虎子，你他娘的跑這兒干嘛來啦？回來啦，也不看老子去，我可聽說了，你從毛子那整弄了不少好玩意。”
老錢哪里不明白大傻輝說的是什么，城里人嘛，天生就帶著一股子優越感，這些白花花的大米全運去農村給他們眼中的鄉下人吃。
自己身為皇城根腳下的城里人都撈不著，那心理落差肯定是有的。
尤其這些年，蜀地那邊喊出的“寧愿全省餓肚子，也要全力供京城。”的口號。
有一部分人聽的多了，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了。
“叔，你就放心吧，都在車上呢，甭管啥好玩意兒，那必須有您一份。”
趙虎舔著笑臉，一腳給坐一邊假裝正經的劉朝給踹了起來，示意他去車里拿東西。
“我那大胖媳婦不是擱軋鋼廠上班的嘛，李福這老小子給分了套房子，欠了他個人情。
這不，人家說讓幫忙弄點這些熱帶水果，好在那些大領導面前顯擺顯擺。”
待趙虎說明來意，剛閉上嘴，錢振軍就怒了：“要他套房子那是給丫臉了，還欠人情？就知道溜須拍馬的玩意兒，老子一會兒找他去。”
“虎哥，這事兒怪我，老彌在我來的時候給你準備了一些品相好的特級果，囑咐我給送您家里去。
那些果子頭一批就送了過來，可是被截胡了，優先給那些科研人員送了過去。”
李輝在旁插嘴，不好意思的伸手指了指天，示意趙虎對方來頭很大，他不敢拒絕。
“那都是小事兒，我踏馬差你這仨瓜倆棗的。”
趙虎倒是滿不在乎，水果這玩意兒他的空間里還有不少，要不是怕貿然拿出來惹出什么幺蛾子，他才懶得跑這么一趟。
倒是錢振軍一看，自己丫的軟硬兼施，嘴巴子都被打腫了，連個水果皮都沒弄來，趙虎這小子只是稍提了一嘴，李輝就恨不得馬上親自光膀子給他裝車去。
這心里多少的有點不是滋味。
“娘的，以前打仗那會兒，你不是出了名的犟種嗎？現在怎么這虎崽子一放屁都把你腿嚇哆嗦了。”
李輝聽老錢這么說，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么多自家弟兄看著呢，人設咋能倒了。
況且，對于老錢，他大傻輝跟本就不草雞他。
“你小子別瞎嘰霸扯貓簍子，這些果子從火車上卸下來，入了庫，那天王老子來也得拿條子照章辦事。”
見自己拍著胸脯子裝筆，趙虎根本沒搭理他，那話說的是正氣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丫是包青天在世呢。
話風一轉：“但是，那不是還沒有入庫的嘛，只要在火車上沒辦交接，那老子我就能做主。”
說完還故意給老錢露出一張挑釁臉，似乎再說：“老子就是故意不給你，有種你來咬我呀！”
“你踏馬……”
錢振軍好歹那也算一個單位的一把手啦，多少年都沒受過這窩囊氣了。
把煙頭一摔，站起來大罵，就要欺身向前，一副要玩命的架勢。
“晚上去我家吃涮鍋子成不？這大冷天的，吃點熱乎的正好。”
趙虎都懶得勸了，見車裝了個差不多，也不想在這多待，人多眼雜的，到時候再傳出他虎頭趙利用關系占小便宜的流言出來，那多掉面兒啊！
拿出條煙給幾個裝車的弟兄，讓他們分分，就打算開溜。
“成，吃完了，在鍋里下點面條子，省事。”
錢振軍被話題一引，停住身形，狠狠的瞪了李輝一眼，深知自己現在單挑根本拿捏不了對面這個黑大個。
索性就坡下驢，轉身上車，從大解放上的竹筐里翻出一掛稍黃的香蕉，吃著就上了副駕駛。
那意思就很明顯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后再辦你丫的。
對此李輝也不在意，跟手下嫡系交代一聲，坐進了錢振軍開來的那輛小吉普里。
趙虎打頭，劉朝開著小吉普，一大一小兩輛車，轟著油門就出了貨站。
到了四合院，天變成灰蒙蒙的了，冷風一刮，直往人脖領子里灌。
四合院門口倒是比往常熱鬧幾分，以往這個時候在大門口納鞋底子聊閑天的老娘們兒那是一個都沒見著，就剩一大幫老爺們堵在門口，還全是軋鋼廠上班的。
有那會來事兒的，還拿著紙和筆在旁邊記入著什么。
眾星捧月般的圍在一名個頭不矮，臉上掛著淡淡裝逼的笑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是李福還能是誰？
“艸，這老逼崽子消息還挺靈通啊！”
“哼，這玩意兒籠絡人心到是一把好手。”
車里趙虎和老錢有說有笑的調侃，叼上根煙，開門下車。都沒有把還在門口指點江山狀態的李福放在眼里。
李福見趙虎他倆來下車，臉上的表情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的跟朵菊花似的就迎了上來。
“老錢，怎么了這是，牙疼啊？”
“你丫才踏馬疼呢。”
李福上來就指著錢振軍的腮幫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那還能撈著好臉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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