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渠人的悍勇不下于秦人,在國家危機存亡之際,他們同樣舍得與人搏命。
然而遺憾的是,義渠人與秦人之間的裝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一萬騎兵與秦國六千騎兵交戰不到兩個時辰,最終近乎全軍覆沒。
義渠君赤霄狼狽的帶著十幾名殘存的親衛遠遁,臨逃之前目光看向兩國交戰的戰場,還有戰場之上那些正在浴血廝殺的義渠兒郎。
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卻沒有與這些人一同赴死的決心。
秦國的騎兵在擊潰義渠騎兵之后,直接對義渠的步兵展開了絞殺。
重騎兵正面沖破敵軍陣型,輕騎兵游弋在外,時刻對那些逃離戰場的義渠人進行追殺。
眼看著已經逃無可逃,正面又無法與秦軍抗衡,一部分義渠人心生出了死戰的決心,于是他們不顧一切的發起反擊,拼上性命也要與秦人以命換命。
在這一批人的鼓舞之下,義渠人的士氣不跌反增,確實是給秦人造成了一定的戰損。
眼看著再這樣下去,秦軍的損傷只會越來越大。
雖然最終的勝利一定屬于秦國,但秦壽卻并不想用大量犧牲兒郎的性命來換取這樣的勝利。
于是就在義渠人困獸猶斗之際,羅空下達了一個驚人的命令。
他下令放開了北方的一條口子,任由義渠人向北方撤離。
原本困獸之斗的義渠人見了生路,突然間就沒有了死戰的勇氣。
一部分人惦念著家中的妻兒,不愿意就此戰死于戰場之上。
雖然明知道逃亡大概率也會死,但是他們依舊選擇了這種最為怯懦的結局。
而隨著一部分人的逃亡,一些原本心存死志的人內心也受到了動搖。
然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根本沒有人會給他們遲疑的機會。
于是就在這些人遲疑之際,秦軍的屠刀悍然落下,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傾覆。
內心動搖的士卒根本不配稱之為敵手,義渠人就如同羔羊一般被秦人驅逐。
望著那些在面前狼狽逃亡的義渠人,秦人臉上的只有亢奮與仇恨。
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不知多少年了,而今終于能夠得償所愿。
中軍大帳之中,秦壽穩穩的站在戰車之上,他的目光眺望遠方,臉上卻并沒有笑意。
肉眼可見的一片猩紅,還有熱血變涼之后,撲鼻而來的腥臭,這些原本他早已經熟悉的東西,在經歷了四年的安穩日子之后,他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望著那些狼狽逃竄的義渠人,秦壽的心底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痛快。
他沒有下達投降不殺的命令,所以此役秦人沒有俘虜。
任何一個站在秦人面前的義渠人,最終都會被秦人砍下頭顱。
無論他們是在逃亡還是在廝殺,還是跪地投降。
等待他們的都是秦人的屠刀,等待他們的都是死亡的宿命。
眼看著義渠人逃得越來越遠,秦人追的也越來越遠。
“傳令,繼續前進——”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秦人如同驅趕羔羊一般將義渠人驅趕進了王帳之中。
而此時的義渠王帳之內,除了那些被選出來作為火種的義渠童男童女之外,剩下了一大批的老弱婦孺。
能征善戰的義渠勇士逃了,然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卻沒有逃。
一來是逃離了部族,他們也依舊沒有活路。
二來是他們需要留下來吸引秦人的注意力,讓秦人以為,他們已經徹底的將義渠人覆滅,從而遺漏掉他們那些逃走的火種。
站在最前排的老弱婦孺被秦人直接射殺,他們沒有辦法進行抵抗,只能夠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阻攔秦人前進的步伐。
當箭矢射穿她們的胸膛,從他們的血肉之軀穿膛而過,而后箭尾死死的卡在她們的血肉之中。
她們來不及發出任何的慘叫,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當秦人揮動屠刀落下,她們只來得及用身體護住身下的孩子,隨后便直接被秦人砍倒。
屠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秦公的車駕來到了大營之中。
望著那些被焚毀的帳篷等建筑,望著那些被砍倒被涉殺的義渠百姓,秦壽的心莫名的就揪了起來。
他的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自己兒子的話,他忍不住捫心自問。
“君父能容義渠乎?”
“他們害死了我的父親,兒子,我怎能相容?”
“百姓尚且能夠包容仇恨,君父怎么會沒有容人之量?”
“寡人,是父親的兒子,是兒子的父親,但是,寡人亦是秦國之君,是萬民之主。”
“君父,能容義渠乎?”
“寡人,能容姜氏,能容召人,能容周人,能容鄀人,能容犬戎,能容楚人,何獨不能容義渠耶?”
原本神色猙獰的秦壽突然間就變得安寧了下來,他熄滅了內心的殺戮之火,神色平靜的盯著遠方正在揮動屠刀的秦人。
他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手,隨即下令道:“傳寡人令,跪地投降者,免死——”
“唯——”
隨著他的命令傳達,立即便有傳令兵縱馬狂奔而去,口中同時高聲呼喊:“君上有令,跪地投降者,免死——”
而伴隨著他的呼喊之聲響起,立即便有其他的傳令兵四散而去。
他們一邊縱馬狂奔,一邊高聲呼喊著秦壽剛剛下達的命令。
一名婦人跪倒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孩子,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下這一刀。
然而就在屠刀即將落下之前,傳令兵的聲音落入了揮刀的秦卒耳中。
正準備砍下婦人頭顱的秦卒本能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隨后他看也不看那婦人一眼,直接便踏步向著其他正在逃亡的義渠人殺去。
劫后余生的婦人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見所有與她一般跪倒在地的人都活了下來。
她立即便明白了剛剛秦人到底在呼喊些什么,隨后急忙用義渠語大聲呼喊道:“跪下,不死——”
“跪下,不死——”
越來越多的義渠人反應過來,紛紛用他們本族的語言開始大聲呼喊。
越來越多的義渠人看到希望,他們紛紛跪地乞活。
當跪地的義渠人看到秦人從她們身邊路過,她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激動的淚水。
“終于,活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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