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做任何事從來不喜歡陷入被動。
即便是處在一件完全被動的事情里,他也會提前對各種被動做出判斷和預防,然后快速反擊、及早爭取變被動為主動。
他從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但眼前出現的這個人,讓他猝不及防的陷入了短暫的失控。
看到尤文月的第一眼,周自衡感到一種生理性的厭惡與抗拒。
時隔那么久,這種厭惡與抗拒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愈加強烈。
——尤其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俞小野那張眉眼彎彎的笑臉,心頭驀的疼了一下。
但他快速鎮定下來,關上房門,直面尤文月,聲音低沉道:
“原來是你。”
“是我,怎么,見到我不高興嗎?”
尤文月臉上一直掛著笑,兩眼不眨地上下打量周自衡,眼睛根本離不開似的,見周自衡身穿一條軍綠色長褲,白色的確良襯衫扎在褲子里,顯得肩寬腰窄、清爽干練。
最后目光落在周自衡那張五官分明的臉上,發現許久沒見,這張臉越發成熟,也越發有魅力了。
一股沖動涌上心頭,隨著血液蔓延全身。
尤文月繞過沙發朝周自衡走來。
要走到周自衡面前時,周自衡卻一轉身,朝另一邊走開了,若無其事道: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說著話,周自衡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坐的一本正經,充滿防御。
尤文月見周自衡躲開自己,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但是很快又浮了上來,她轉身,追著周自衡的步子坐到雙人沙發上:
“我過來負責今年的征-兵宣傳工作,碰巧聽說你也在,所以想跟你見一面,本來是打算等結束工作,順便到你們農場看你的,現在省的我再跑一趟,看來我們之間還是有緣,居然能在這碰上面。”
“-------”
周自衡沉默著,眸光直視前方,對尤文月連敷衍的意思都沒有。
尤文月見他遲遲不肯開口說話,也不追究,她知道周自衡什么脾性,對這男人有無限的容忍與大度,她盯著周自衡的臉,關切地問:
“這段時間過的好嗎?”
“很好。”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尤文月也發現周自衡除了態度冰冷,但整個人狀態很好,在冷漠的外表下,身上隱隱有種精神煥發的光彩,以前從沒在他身上見過的。
看來北大荒的黑土地確實養人。
“過年為什么沒回家?”
“工作忙。”
尤文月笑笑:
“北大荒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個你,一個賈頌,來了都不愿意回去了。”
周自衡沉默不語。
見周自衡對自己沒有一丁點熱情,尤文月心里冷冰冰的,臉上的笑容逐漸繃不住了:
“咱們那么久沒見面,你對我就這副態度,連裝都不愿意裝一下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周自衡不為所動: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就是想見你一面。”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句:
“時間長了沒見到你,有些惦記。”
周自衡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腿,想要起身離開。
這屋子里稀薄的空氣讓他多呆一秒都覺得累。
見周自衡渾身抗拒,尤文月又勉強打起精神說:
“等會兒咱們出去吃個午飯吧,我遠道而來,你不帶我嘗嘗東北這邊有什么特色美食嗎?”
“師部食堂的飯菜就很好,比外面的好。”
“好,那中午你陪我吃飯。”
“我還有工作要做。”
“你工作再忙,吃飯時間還是有的吧?”
“------”
“咱們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交情,吃頓飯的面子都不給?”
周自衡已經懶的再應付了,恨不能立即起身走人。
但他知道,如果他直接離開,尤文月會追到食堂去。
要是讓俞小野看見了尤文月------
他不能讓這兩人碰面,至少在這關鍵時刻不能。
為了大局,周自衡只好克制自己,起身說道:
“十一點在師部門口見面吧。”
尤文月終于露出會心一笑:
“好,十一點,我等你。”
話音剛落,周自衡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
打開房門,外面的辦公室,孫師長還在和人說話。
見周自衡出來,說道:
“這么快就說完了?”
周自衡終于能透一口氣了,恢復了以往的鎮定自如,牽起嘴角:
“說完了。”
“是老熟人吧?”
“是----孫師長,我先過去忙工作了。”
“好,去吧,下午的演出重要。”
孫師長完全沒發現周自衡的表情有任何異樣,見了老熟人,既沒表現出任何歡喜,也沒流露出任何不耐煩,跟平常沒有兩樣,心里還覺得納悶,怎么一點反應沒有。
看來這年輕人是有點深藏不露的本事的。
周自衡離開孫師長的辦公室,來到外面,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回到師部禮堂后,看見俞小野正在臺上帶妝排練,周自衡頭頂像籠罩了層陰云。
站在臺下看著臺上的排練,陳樹魁突然湊了過來:
“喂,到底是誰要見你?”
“京城那邊,一個大院的。”
“哦,”陳樹魁沒有任何懷疑,隨口問道,“那人在哪就職,什么軍-銜?”
周自衡隨口應付:
“只是過來出差的。”
“哦。”
陳樹魁發覺周自衡懶得多說,也就不問了。
不一會兒,周自衡又道: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不跟你們一起去食堂,要是小野問起來,就說我跟幾個老熟人出去吃飯了。”
陳樹魁聽到這話,一下子起了疑心,因為周自衡這樣子,壓根不像是跟熟人吃飯的反應。
怎么看著那么像被強迫的?
陳樹魁側目打量周自衡:
“你確定是出去跟人吃飯,不是去干架的?”
“要是跟人干架那么簡單就好了。”
“-------”
周自衡發覺說漏了嘴,連忙改口:
“總之幫我擋著點。”
“你到底干啥去?”
“跟人吃飯。”
“鴻門宴吶?”
周自衡沒再解釋。
陳樹魁見他有口難言的樣子,很替他感到憂心,但也知道,周自衡不愿意往外說的事,別人再怎么問都不會往外說的。
除非等事情解決了再去問他,他才會告訴別人。
所以只能等著了。
很快,五個師的彩排結束了。
大家都看到了另外四個師的節目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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