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筆傳來一聲尖銳的異響，語聲就戛然而止了。
應該是老爺子氣得把錄音筆給丟了，同時也讓錄音中斷。可這么簡單的兩句話透露出來的新訊息十分多！
老爺子當時一定遇到了棘手的事，要約談這個叫周董年的人。黎秋先扭頭詢問傅云熙：“你知道周董年嗎？”
“大概知道，如果沒有想錯的話應該是與老爺子并級，且同時期退下來的。”
“那他們之間發生過矛盾？”
傅云熙苦笑，“我上哪去知道？老爺子總來不跟我說他那些事，拿他的話說是：既然我選擇了從商，那就離權遠一些，否則沾一身腥洗都洗不干凈。”
黎秋立即能懂老爺子的用意，可商人與權力本就息息相關，就拿這次傅云熙從柳市脫身而言，不正是因為關系通到了里頭嘛。
說白了其實老爺子之所以不愿跟外孫坦白，終究還是因為傅云熙常年在柳市，只偶爾來京一趟，這個家等同于賓館。
“沒關系，一定能查到。”只聽傅云熙涼聲而道。
黎秋聞言心頭一抽，“還是先查清楚。”
想拿錄音筆再聽聽看后面有沒有下文，轉頭撞見小海棠的臉上竟有種說不出來是什么的表情，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忽然心底滋生出一個念頭：錄音筆是小海棠主動提出來的，會不會是故意播放講故事，實則是為了給他們聽后面那段？
錄音筆是老爺子專門留給小海棠用的，她都知道要存放在抽屜里，那么后面突然多出來一段會不知道？
傅云熙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起身走到近處時目光鎖定在小海棠身上。
本以為他要質問這件事，卻沒料開口竟是：“你究竟是誰？”
小海棠面露懵懂，茫茫然地回：“小海棠啊。”
但見傅云熙搖了搖頭，逼近一步一字一句：“不是問你名字。我要知道的是在認識老爺子之前你是誰？”
小海棠顫了顫，目露驚惶地往黎秋身后躲，“你不要過來！”
按理這時候黎秋會保護她，卻保持沉默也沒有動。傅云熙問的也是她想知道的，在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后讓她沒法不對小海棠產生懷疑。
至少，要先確定她是善意還是惡意。
傅云熙驀的伸手過來，越過她肩膀向身后延去，耳后傳來小海棠的尖叫聲。等黎秋下意識地回轉身去看時，卻見傅云熙將小海棠揪住后衣領提起走回到電腦桌前，把人往桌上一按后道：“這臺電腦里藏著一些秘密，它分別指向了你和老爺子，也只有你們兩人使用過它。我的耐心有限，勸你最好說實話，否則……”
他頓了頓，威脅的話點到即止更起威懾作用。
黎秋見小海棠明顯地懾縮了下，臉上露出懼怕扭頭看向她尋求幫助，在見她面無表情地坐在板凳上目睹這一切，卻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不由眸光黯然。
黎秋垂下眸看向那張板凳，極輕的語調似訴說又像似自言自語：“當你坐在這張板凳上發呆的時候，我看到了不屬于你這年齡的茫然。你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這條路，因為老爺子已經提前離席了。”
她沒有抬頭去看小海棠的反應，頓停之后道出了事實：“你與老爺子的相遇不是偶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