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曉蕓冷笑：“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他媽。”頓了下后又面目猙獰地惡狠狠道：“黎秋你別得意，假惺惺地帶了兒子嘴上說是來看我，還不是為了讓這小子看看我的落魄樣，好讓你的地位更加牢固。”
黎秋瞇起了眼，發覺今天帶傅霖風來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她連對自己相處了六年的孩子都沒有半分真心。
忽然聽見旁邊傳來抽泣，轉過眸便不由一震，只見傅霖風不知何時滿臉都是淚痕。傅云熙也察覺了，眉宇輕蹙起低喝：“把眼淚擦掉！”
不料他沒出聲還好，一出聲孩子那眼淚就撲簌簌地直滾而下。
黎秋也有些生氣，不是氣傅霖風的哭，而是氣自己為什么要妥協？為什么要讓一個孩子了承受大人的恩怨？
正想起身帶孩子離開，突的桌子對面傳來嘶啞的喚聲：“小風……”
黎秋怔住，緩緩轉過眸，只見余曉蕓原本猙獰的面目消失了，目光中一點點露出痛色，驟然頹坐在椅子里，哀凄地低語：“就不能讓他永遠記得我美麗的樣子嗎？”兩行淚從她眼中滑落。
門從外面被推開，半小時很快就過了。獄警將余曉蕓帶走了，過程中傅霖風只是眼含淚花看著，卻從頭至尾都沒再喚一聲“媽媽”。
三人走出看守所時，黎秋有些擔憂地看向傅霖風。男孩臉上淚痕仍在，已經不再抽泣，神情懨懨不開心的樣子。
回程路上傅云熙平靜開口：“小風，你已經見過她了。”
傅霖風抬起耷拉著的腦袋，弱弱地應了一個字：“哦。”
“那你什么想法呢？”
他搖了搖頭，“沒有想法。”
傅云熙看了眼一旁的黎秋，又問：“現在你能判斷出誰是你媽媽了嗎？”
傅霖風沒作聲，傅云熙也不催。
黎秋原本不打算介入他們父子的談話，但聽見這個問題時不由屏住了呼吸側耳細聽答案。
過了好一會，才見傅霖風抬起小手朝著黎秋的方向指了指，“是她。”
那一霎心漏跳了半拍，黎秋感覺整個身體都木了。
手上一暖，傅云熙的掌覆蓋住了她，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是冰涼的。那是一種，終于被承認后的痛楚感。
不過傅云熙又緊接著追問了句：“為什么是她？”
傅霖風說：“因為你們都說她是，連……連那個人也說是，那就是了。”
“傅霖風！”傅云熙揚喝出聲后立即轉過眸，只見剛剛還欣慰的黎秋眼中滿是驚痛，臭小子的這番話太傷人了。
“所以你不是真的認可了我，而是，因為她說了你才承認？”黎秋不死心地求證，目光盈盈看向男孩。
但這樣含著深意的話，又豈是六歲孩童能理解的。
傅霖風困惑地望著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媽？為什么我不認你不開心，我認了你還是不開心？”
黎秋鼻子驀然而酸，立即轉過臉朝向窗外，用力逼回眼眶里的淚。
原來有些東西不是強求能來的，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強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