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屬小狗的嗎？怎么動不動就咬人？”
這一次的咬人行動沒有成功，因為陶寶的腦袋被薄南辭給擒住了。
男人手大，手指又修長，掌心一蓋上去，罩住了陶寶半個腦袋。
陶寶被刺激狠了，就算被禁錮住，也不斷在呲牙。胳膊揮舞著，胸腔起伏，嘴里不斷發出憤怒的嗚嗚聲。
陶寶被激怒成這樣，可把沈襄這個當媽的心疼壞了。她走到孩子面前去，蹲下身捧起他的臉。
“寶寶，你看著媽媽，來，深呼吸。”
那個作惡的小孩被嚇壞了，趕緊躲回了媽媽身后，央求著要走。
此時，在沈襄充滿母性的愛撫下，陶寶終于恢復了平靜。眼尾還蘊著一點紅，看起來格外委屈。
“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呢。”沈襄把孩子擁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脊背安撫。
“媽，我們快走，我不想跟這個瘋狗待在一起，他會咬死我的。”
那個小孩，拉著他母親的手，嚷嚷著要離開。
薄南辭邁開長腿，快他們一步，擋在了辦公室門口。男人身形高大，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
“站住，道歉了才準走。”逆光中，男人聲線冰涼，如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在索魂。
“對……對不起，”剛剛那個還囂張的拿鼻孔看人的女人，瞬間變得唯唯諾諾，“是我家孩子做的不對，醫藥費也不用你們賠了。”
她拍了兒子肩膀一下，提醒道，“趕緊道歉！”
那孩子雖然害怕，但還是抱怨道，“他就是個瘋狗，我才不要跟他道歉。”
“你瞎說什么！”女人重重一巴掌拍過去。
那孩子被打服貼了，淚汪汪道，“對不起。”
薄南辭讓開一條道，冷冷瞅了母子倆一眼，“走吧。”
“老師，我把孩子帶回去了。”女人說罷，拉著孩子，沒命似的跑了。
“媽咪，我為什么要跟那個小瘋狗道歉？他就不是個正常小孩。”
“不正常又怎么樣？你沒看到那個男人有多可怕嗎？那家人咱們惹不起！”
“別磨蹭了，快走！”
母子倆的對話隨風而入。
辦公室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半晌，老師才打破寂靜，“陶寶可能是膽子小，第一天上學不適應，要不然今天先回家調整下，明天再來？”
現在這種情況，怕是也只能這樣了。
薄南辭彎腰把孩子抱起來，輕松往臂彎里面一甩。
“走咯，放學回家。”
當天晚上，沈襄給陶寶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讓他和小朋友好好相處。
不準打架，要友好相處。
就算不能做到互動，也不要漠視其他同學。
陶寶一直沒吭聲，也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根本沒聽進去。
沈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
啪嗒一聲關上燈。
\"睡吧，還要上學呢。”
第二天下午，沈襄又收到了老師的電話。
陶寶和班上另一個同學發生了摩擦，差點又打起來了。
沈襄聞言心急如焚，驅車單槍匹馬趕去了學校。
跨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窩在墻角雙雙罰站的兩個小孩。
“陶寶，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她蹲身，握住孩子的肩膀詢問。
陶寶搖了搖頭。
老師趕過來說道，“兩個孩子都沒事，這次剛有苗頭，就被我們及時制止了。”
“那就好。”沈襄松了一口氣，十分抱歉道，“老師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又給你添麻煩了。”
老師擺手說沒事，低聲道，“陶寶媽媽，能借一步說話嗎？”
沈襄點頭，隨老師來到辦公室另一頭的窗邊。
“這次鬧矛盾，和陶寶沒什么關系，是那個孩子先挑起的，他有點針對陶寶。”
“為什么針對他？”沈襄不明白，“陶寶做了什么惹他不高興的事嗎？”
“這倒是沒有，陶寶在學校很乖，但就是不說話。有些小孩，就是針對這種性格孤……嗯，過于內向的孩子。”
老師說的很委婉，沒用孤僻這種詞，去形容陶寶。
“可能是你們工作比較忙，小的時候沒太關注孩子，其實這種情況，是可以去看一下心理醫生的。”
老師話說到這份上，沈襄也不好再隱瞞什么。
“其實陶寶有自閉癥，但他不是很嚴重，除了不會說話以外，其他都沒什么問題。”
“怪不得會這樣。”老師點了點頭，“陶寶這種情況，其實更適合去一些特殊教育學校。”
“可他并沒有智力上的問題，身體也沒有殘缺，送去那種地方，會害了他的。”
當媽的，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沈襄的語氣不自覺抵觸起來。
“陶寶媽媽，可能你對特殊教育有偏見，我一個朋友在本市頂尖的特殊教育學校當校長，你去找她聊聊，應該會有改觀。”
班主任發了串電話號碼過來，“這是她的號碼，你可以去找她了解一下情況。”
沈襄開車帶著陶寶回家，她從后視鏡里，看著后座的陶寶，一直盯著窗外看。
五六歲的孩子，僅因為上了兩天學，就憂郁成這樣。沈襄這個當媽的，非常地心疼。
她不禁開始考慮，老師的提議，把陶寶送去特殊教育學校。
但她舍不得。
陶寶不就是不愛說話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一早，沈襄照常叫陶寶起床上學。打開兒童房的門，意外看到了一片狼藉。
陶寶拿著一把小剪刀，把所有的書和本子都剪成了稀巴爛。
就連他最愛的奧特曼書包，都沒有幸免于難。
“陶寶，你在做什么？”沈襄奪過他手中的剪刀，“你把書和本子都剪爛，不想上學了嗎？”
陶寶仰起小臉，厭惡地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想去上學？”
沈襄感受到兒子的抵觸。
陶寶轉頭，撈起了只剩下一條胳膊一條腿的變形金剛，可憐兮兮地抱著。
沈襄看到這一幕，心都要碎了。
“那我們今天不去上學了，你下去吃早飯好不好？”
吃完早飯，沈襄讓阿香帶著陶寶出門散心。
她坐在別墅院子里，思忖再三，撥通了老師昨天給的那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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