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繳完費,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打開,護士出來:
“薄太太,薄總想見你,他讓你進去。”
護士徒步離開。
沈襄咬了咬唇,吸了口氣,起身,推門而入,病房里很靜,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呼吸聲。
沈襄目光落到男人臉上,那蒼白的面容令她心口揪痛。
似是聽到了腳步聲,睫毛煽了煽,睫毛下的眼睛張開,失神的目光凝向正靠近自己的女人。
見女人看著自己的目光里有哀戚,甚至有淚光閃動,薄南辭抬起手,沈襄咽下喉間苦澀,將自己的手放到了男人大掌里。
大手包裹著小手,溫熱的皮膚相貼,強大的暖流似從彼此經脈里劃過。
怕薄南辭傷心,沈襄強顏歡笑:
“景庭說,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把自己搞進來了。”
“他還說,等你出了院,要給你去來場車技比賽,他不服你腦痛炸裂的疼,還能夠把車開進綠化帶,保全性命。”
沈襄這番表揚男人的話,帶著淡淡的心酸。
薄南辭怎么會不知道沈襄是在化解悲傷的氛圍。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眉眼帶笑:
“襄襄,我沒事,別擔心。”
不說還好,一提這個事,沈襄就忍不住鼻酸,沈襄不敢落淚,更不敢表現出丁點憂傷,她也緊緊握住男人的手,笑道:
“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你肯定沒事,只是,我在外面等得太久,薄南辭,咱們這輩子,不能再分開了。”
沈襄的聲音輕輕軟軟,溫溫柔柔,猶如溫暖電流掠過男人心尖。
薄南辭扯唇,他說:
“當然。”
大手摸到她軟腰上,將人往懷里一勾,灼熱氣息噴吐在沈襄耳朵邊:
“放心,我絕不會讓自己有事,我還要等著咱們的女兒出生,我已經錯過陶寶了,不能再錯過她。”
沈襄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纖纖玉指輕輕撫上了平坦的肚子,眼神溫柔到極致,想到陶寶經歷那么多,沈襄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眶里滾出來,她聲音帶著鼻腔:
“陶寶我們錯過了太多,她……我們不能再錯過了,你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簡單的語言,承載萬千的幸福。
我們都好好的。
這句話直抵薄南辭肺腑。
薄南辭眼眶微微紅了,他將懷中的女人摟得更緊,貼著她的耳朵,他說:
“余生,我會彌補陶寶,這個孩子,我會加倍來疼愛,我不會再允許自己錯過她丁點。”
那天晚上,沈襄與薄南辭擠在一張床上睡的,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然而,沈襄并沒覺得不適,甚至被男人擁在懷里,滿心滿肺都是幸福的感覺。
那天晚上,夫妻二人,真正第一次理解了愛一個人,無關情愛,無關欲念,只是靈魂與靈魂的碰撞,心靈與心靈的契合相通。
要不然,許多小說家怎么會說,靈肉合一,靈肉合一雖說美妙,但愛情的最高境界,是從愛情延升的親情,沒有你,不是活不下去,而是生活已淡然無味,所以,我中必須有你,你中必須有我,這才是美好而幸福的人生。
沈襄做夢了,夢里,薄南辭停止了呼吸,闔上了雙眼,手從胸口垂下去,慢慢變得堅硬,淚水奪眶而出,她渾身麻木,找不到意識,許久許久,她撲在冰涼的尸體上哭得聲斯力歇,白景庭把她拉開,幾個黑影進來,將薄南辭尸體包裹好帶走,沈襄要追出去,白景庭抱住了她,她氣得沖白景庭拳頭腳打,白景庭怕她太鬧騰傷到肚里的孩子,白景庭吼她:
“南辭已經走了,你不能消停點,不能如何,你得顧著肚子里的寶寶,南辭離開前,讓我轉告你,他說,他走后,以后,如果你覺得孤單寂寞,就找個人陪你。”
薄南辭讓白景庭轉告她的話很含蓄。
其實,他是怕她撐不住未來余生的孤寂歲月,讓她嫁人。
哈哈哈。
沈襄大笑起來,笑得淚水嘩嘩從臉頰上滾落。
淚爬滿臉腮時,她用手擦去,她無法控制自己絕望的情感,沖著白景庭吼又叫:
“他讓我嫁,我就要嫁,憑什么?”
白景庭無語。
薄南辭讓她嫁人的事狠狠扎痛了她的心。
她的余生,已不再有薄南辭了。
她手中拳頭捏咕咕響,不管她多憤怒,多生氣,男人已不會再回來了。
她彎下腰,身體無力從墻上跌落到地。
薄南辭,你說話不算話,你說過要陪我走完這一生的。
然而,你卻中途缺席,扔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丁。
沈襄輕輕啜泣著醒來,眼睛酸澀,眼角的冰涼正不斷落下,枕頭上濕浸浸的,全是淚水打濕的印子。
腰間忽然多了一支手,男人掌心的滾燙灼烤著她,沈襄吸了口氣,轉過身,掀眸,就對上了男人探究幽深的黑眸,男人見她雙眼通紅,心疼極了:
“怎么了?”
沈襄搖頭,她不想把自己心里的擔憂傳遞給薄南辭。
從昨晚男人不斷翻身,久久不能入睡,她就知道,他心里的擔憂一點不比好少。
“做惡夢了?”
薄南辭見沈襄默然,勾唇笑道:
“說說,做了什么夢?夢里有我?”
見沈襄還是不語,薄南辭眼睛里的笑意勾深:
“是不是做到我死了,然后,你傷心的不行?”
沈襄送了他一記大白眼,這也能猜到,誰都不服,就服他。
薄南辭見自己猜中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我口渴了,想喝水。”
沈襄立刻走床,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薄南辭接過水,又說:
“我想刷牙。”
“行。”
見沈襄要去洗手間拿牙刷,薄南辭按住了她的肩,勾唇邪笑:
“我又不是癱在床上動不了。”
說完,薄南辭起身進洗手間。
薄南辭出來,沈襄再進去,就看到了輿洗盆盒子上的牙刷,牙膏擠好了,只等她拿來用。
沈襄刷完牙,吐完嘴里的泡泡,再漱了漱口,她出去時,薄南辭正光著上身,伸手拿床上干凈襯衣穿。
薄南辭一邊穿衣,一邊拿眼睛看她,見她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明顯是饞他身上的肌肉,薄南辭心里的陰霾一掃而光,他扣著紐扣走過來,將領帶塞到沈襄手里:
“幫我打領帶。”
沈襄低頭,看著手里的領帶發呆。
薄南辭輕刮了下她鼻尖,嗓音清冽又性感:
“放心,我又不是病來起不了床,班還是要去上的。”
聽了他的話,沈襄不樂意了,斬釘截鐵:
“不行,你跟我呆在醫院里,好好養病,公司的事,我會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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