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襄在大廳找不到薄南辭身影了,然后,她開始找寧浩,發現寧浩忽然也不見了,隨著他們一起不見的,還有剛剛圍著薄南辭轉的幾家大型企業的相關項目負責人。
眼皮飛快晃動,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白浩像是洞察沈襄心思,同時,他也發現薄南辭沒在大廳了,白浩出聲安慰:
“沈總,別急,應該是去里面談事情去了。”
汪越久經沙場,早就看出薄南辭玩得那一出,嗤笑:
“八成讓人向他匯報進展,過不了關的,會立即被他刷掉,什么交流會,我早就猜到,前面的競標,不過是一場初審,而今天,才是正式的競標,復審會。”
聽了汪越的話,沈襄更加忐忑不安。
所慶幸的是,昨晚,她熬夜做了一些工作,算是有備無患,但是,沈氏的實力她最清楚。
如果薄南辭動真格的,她連一根指頭都攀不上薄氏。
大廳里,觥光籌影,人滿為患,歌舞生平的背后,實則潛藏著商場的波濤暗涌。
眼瞧著一個又一個從那條寬敞的過道里走出來的人,從最初的激動喜悅到現在的垂頭喪氣,再到后來灰溜溜的離開,沈襄再也崩不住了,她從侍者托盤里取了杯果汁壓壓驚。
幾個小時后,就在她等得心力交催,心煩意亂時,寧浩出現了,他朝沈襄走了過來,眼角勾著輕淺的笑,他對沈襄說:
“沈總,輪到沈氏了,這邊請。”
沈襄抱著懷里的資料,對汪越白浩對視一眼,邁步尾隨寧浩離開熱鬧非凡的大廳,過道里,燈光很暗,她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軟棉棉地毯上,心里焦灼,握著資料的指尖微微冒汗,她竟然在怕。
寧浩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薄總在里面,你進去吧!”
說完,寧浩轉身閃人。
沈襄仰頭做了個深呼吸,抬手叩門,隨著冰冷的一聲‘進來。’
沈襄推門而入。
她剛走進去,就看到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襯衣的薄南辭,長腿交疊,盡管是那樣坐著,渾身散發的迫人氣息仍無處不在。
他正低看著膝蓋上的文件,神色專注,并沒有因沈襄的進來而受到打擾。
曾經耳鬢廝磨的兩人,在這陌生的地方,像極了兩個陌生的人,這感覺很怪異。
“薄總。”
沈襄公式化地喊了聲。
“坐。”
薄南辭頭也不抬,似乎對手上的文件特別感興趣。
沈襄依言坐下,雙手握著膝蓋上的資料,躊躇了會,正不知從哪兒講起,薄南辭說話了。
“沈總,可以開始了。”
沈襄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這兩天在南部考察的想法,以及對未來園林的一些規劃設想。
“說完了?”
薄南辭擰眉。
沈襄:
“是的。”
薄南辭的眼睛終于離開了文件,調到對面的沈襄臉上:
“開發別墅群,工業園區?”
薄南辭問,見沈襄點了點頭,他薄唇勾了抹笑魘:
“計算過成本嗎?”
他問沈襄。
“當然算過”
如果連成本都沒計算過,真當她是白癡了。
沈襄心里有些不服氣。
“要花多少?”
薄南辭懶懶地問的同時,從衣兜里摸出包煙,拿了支啟開打火機點燃,白煙模糊輪廓。
“五千萬。”
這個數字是沈襄算盡所有之后的最低成本價。
薄南辭吐出口煙霧,嗤了聲:
“計算打造完的時間是多久”
“三到五年。”
沈襄脫口而出。
“太久了。”
薄南辭從沙發里起身,走到百葉窗邊,眺望著遠處,如水墨畫般連綿起伏的山脈。
沈襄據理力爭:
“三到五年已是最快回升成本的時間,我們做了好多方案,而這個方案是最快的。”
聞言,薄南辭轉身,他看向沈襄的目光有些冷:
“如果我給別人,可能最少兩年,最多三年,沈襄,從時間成本看,沈氏不適合做這個案子。”
“我知道……”
沈襄正不知道該說什么去爭取時。
空氣里落下一聲‘滴滴’聲,有人給她發信息了。
她拿出手機一看,備注人‘李媽’,發送過來的信息就幾字:
穆穆高燒久不退,在抽筋。
李媽一般是不會聯系她的,而心急火燎發信息給她,說明穆穆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沈襄眼前浮現著兒子粉嫩的身子不停抽搐的畫面,心臟立刻揪緊成一團,臉色煞地就白了,呼吸一滯,她握著手機的手,指骨泛白。
沈襄起身:
“薄總,我有點急事,改天再談這個事。”
說完,沈襄拿起資料,不由分說,拔腿就沖了出去。
薄南辭怔了兩秒,回想起沈襄臉色白得并不正常,薄南辭很快追了出來,然而,過道里哪里還有沈襄的身影,等他走到大廳里,白浩與汪越同樣不見了,薄南辭走出宴會廳,目光不經意就掃到了那輛飛快從酒店地下車庫駛出去的黑色小車。
那是沈襄坐過來的車。
薄南辭狹長眉峰泄出冷冽寒氣,他叫來寧浩,冷聲吩咐:
“追過去,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準讓她發現。”
“知道。”
寧浩心領神會,匆匆開車去追沈襄的車。
薄南辭剛轉過身回大廳,他自然沒看到自己身后的一輛大紅豪車火速沖出酒店,追隨著寧浩的車而去。
車走到半路,沈襄就找借口把白浩與汪越趕下了車,她自己駕著車,一路飆飛,兩個小時后,沈襄終于回到深城,她坐地鐵,從一號線轉二號線,輾轉幾次,終于邁入隱蔽的別墅。
李媽紅著眼眶,落著淚,見了她,神色激動地說:
“全身抽筋,抽很多次了,吃了好多藥,燒總是退不下去。”
李媽嚇懵了,六神無主的她只得給沈襄發信息。
沈襄進入房間,見兒子粉嫩的小身子在床上抽成一團,心如刀絞,她幾步沖過去,伸手將孩子摟入懷,臉頰緊緊貼在了孩子臉上,果然很燙。
不敢遲疑,沈襄立即又急又慌地對李媽說:
“送醫院。”
沈襄拿了外套,為孩子披在身上,飛快沖出了門。
李媽拿了些孩子的衣物,也迅速沖出別墅,怕被薄南辭發現孩子的存在,沈襄選擇的是一間中小型醫院,這間醫院,盛又庭朋友有股份。
“肺炎。”
醫生為孩子檢查完,開始罵沈襄:
“本來不嚴重的,被你們拖成這樣,趕緊掛水消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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