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一個月沒有見面。
他離開時,丟下驚嚇的津帆、丟下生病的妻子去陪一個兇手,如今再見面......差點兒天人相隔。
孟煙并不想看見他。
她緩慢地閉上眼睛,往日天真的眉眼,添了愁苦。
喬時宴猜出她的心思,他握緊她的手,他傾身過去貼在她的耳邊,他靠得很近很近,聲音亦是緊繃顫抖的,他說:“孟煙,我知道你聽得見!”
“在香市,你就知道生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安排了津帆,安排了張媽......”
“那我呢?”
“孟煙,你抱著必死的心,究竟是為了孟燕回,還是為了懲罰我?你是懲罰我當初欺騙了你,還是懲罰我后來的不忠?”
......
喬時宴說著狠話,但是他的眼睛卻紅了。
孟煙緊緊閉著雙眼。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臉蛋,溫熱熨燙著冰涼,他的聲音哽咽了:“可是孟煙,我就不在意嗎?你覺得我不在意何默嗎?”
當初,對她是虛情假意,但后來卻是弄假成真。
可她......卻不給他機會!
她一心只尋死!
喬時宴慢慢地把臉貼到她面上,片刻后,臉頰接觸的地方,溢滿了溫熱的淚水......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誰的!
一旁的張媽,不斷地抹眼淚,她并不為太太高興,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太太想要的......太太對先生,已經死心了!
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小護士在門口,小心翼翼地說:“喬先生,林醫生想跟您談談。”
片刻,喬時宴才應了。
林醫生是外科權威,是陸澤特意指定的主治醫生。
待喬時宴過去,
林醫生將一疊病歷,推到他跟前,這個時候林醫生也沒有往樂觀的方面說了,他很如實地告知:“已經擴散了!陸總正在尋找適合的肝源,但是如果情況再惡化下去,即使有適合的肝源也沒有移植的必要,只會增加痛苦。”
喬時宴點了一根香煙。
他手指顫抖,聲音亦顫抖:“不移植的話,還有多久?”
林醫生輕道:“不到一個月!”
不到一個月......
喬時宴喉結不住聳動,他一連吸了好幾口煙,嗆得咳嗽:“你們陸總是找的孟燕回吧?他人......找到沒有?”
林醫生輕輕搖頭。
喬時宴輕輕合眼,找不到孟燕回,等于判了孟煙死刑。
走出醫生辦公室,喬時宴失魂落魄。
深夜,醫院過道里,似乎有著不一樣的動靜,似乎藏著無數的魑魅魍魎,那些聲音都是他雙手沾過的血腥,都是他犯下的罪過。
是他做了錯事,可是要死的卻是孟煙。
夜深人靜。
孟煙無聲息地躺著,
張媽一直守在身邊,她哽咽著說:“醫生說要守著,因為太太......因為太太隨時可能會走掉。”
喬時宴厲聲說:“胡說!”
但是,病床上的人臉色蠟黃,沒有一絲人氣,證明張媽并不是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