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想起,明天是小陸言的生辰。
他又恍惚想起,小陸言出生時是那樣的冷清,那天喬時宴被判刑,那天喬大勛心臟病發離世,那天他不在喬熏身邊......
他是多么對不起這個孩子!
煙味嗆人,陸澤眼角隱隱帶著淚光,他不敢去想如果小陸言有事,小陸言會怎么樣,喬熏會怎么樣......
他已經不奢求喬熏的原諒。
他只愿她們平安......
天微亮,陸澤去了一趟靈宵寺。
深山古寺,潔凈無塵。
他不信神明,卻在佛前跪足四小時,只是為了小陸言求得一枚護身符。
下山的時候,陸澤遇見一掃地僧人。
僧人指著他譏笑道:“捐再多的香火也洗不掉你一身罪孽。唯有以血換血,以命抵命!”
僧人離開時,口中念念有詞:“世間男子多薄情,又有誰愿意為妻兒換命?可笑!可笑!”
陸澤卻靜靜站著。
他捧著那枚護身符,朝著僧人方向輕聲道:“我愿意的!”
他欠喬熏太多,
他欠小陸言太多,
如果他無法給她們圓滿的愛,那么,他愿意把他的生命給她們,他愿意的......
......
陸澤從寺里回來。
他沒有立即回醫院,而是去了一趟陸氏集團,他坐在總裁辦公室里,靜靜地交代秦秘書:“你請王律師過來,我要立一份遺囑。”
秦秘書驚了一下:“陸總,您才三十出頭!”
陸澤語氣淡泊:“天有不測風云,人有禍夕旦福......把王律師請過來!”
秦秘書不敢再問,立即就去辦了!
片刻,王律師就過來了。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們三個人,秦秘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她聽得陸澤用一種特別平靜的語氣說:“如果我因為疾病、意外而死亡,我名下陸氏集團的股份全部由我的愛人喬熏繼承,包括其他股票和不動產,也都由她支配使用。”
王律師吃驚:“陸總您確定?”
陸澤語氣淡淡的:“確定!你按我說的起草。”
王律師忍不住又提醒:“您跟喬小姐現在并不是愛人。”
陸澤先是沒有說話,而后他站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看著外面很久,才說:“她怎么不是?她18歲就喜歡了我,她21歲跟我結婚,從18歲到26歲她只有我一個男人。況且,我們還孕育了一個孩子......她怎么就不是我的愛人了呢?”
王律師眼泛淚光。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行,我按陸總說的辦!”
陸澤喉嚨哽咽:“先不要公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再拿出來保障她的權益......”
王律師低聲說知道,他說不會出賣陸總。
等王律師離開,
秦秘書走了回來,柔聲問:“是言言檢查結果不好嗎?”
陸澤看著天際,輕聲開口:“這些年我等她回來,我做了許多想彌補她,我甚至重新創立了喬氏集團,我想等喬時宴出來給她驚喜,但是秦瑜我發現......我做再多都無法挽回喬熏了!她曾經有多愛我,現在就有多恨我。”
“因為我,陸言生病。”
“如果這是上天的懲罰,我希望全都報應在我身上,我已經不奢求她的愛,我只求......我死的那天,能夠聽見她說......她說,陸澤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