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起床洗漱了下，戚滿滿便去了作坊。
作坊做工的人已經來了不少，有邱東兄弟管著，倒也不算嘈雜。
“大家再等等，等人到齊了再說。”
婦人們陸陸續續趕來，來批發的人也在趕來，邱東兄弟清點著人數，老作坊這邊做工的人都來齊了，沒過一會，沈大妮帶著新作坊那邊的婦人和批發者過來了。
“小惠在新作坊守著，有人來就會叫他們過來。”
“好。”
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戚滿滿直接宣布了作坊停業調整的事。
“沈雄的事我不多說，不知道的和旁邊人打聽一下也能知道。”
“周大石也好，沈雄也好，都是因為在作坊這里做批發生意賺到了錢，然后變壞、找女人，把好好的家給拆散了，他們的事情已經發生，如今縣城里的人對作坊議論紛紛，都認為是作坊的錯，是作坊害得兩個家庭支離破碎。”
“我不為作坊辯駁，作坊有沒有錯，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數，但這兩件事也讓我看到，作坊的一應管理制度存在很多缺陷，所以我們停工整頓。”
“從今天開始，我們會對在作坊做工的工人進行全面調查，只要存在我們認為的很大的污點，作坊不會再用，同樣的，你們來批發的人也一樣，有問題，作坊以后也不會再賣東西給他。”
戚滿滿簡短宣布了決定后沒再說話，婦人和來批發糕點人紛紛議論起來，戚滿滿也任由他們議論。
沈雄的事很多人還不知道，與其讓他們從別的地方聽說，還不如讓他們從沈家村村里人這里聽說，至少沈家村的人不會添油加醋。
沈大牛他們是第一批開始做批發生意的，很多人還和他們討教過生意經，再加上沈大妮是作坊的管理，可以說在作坊做批發生意的都認識他們。
沈雄的事傳開，所有人都同情地看向他們。
沈二妮和陳秋菊管理的車間的婦人們還抹起了眼淚，和她們共事那么久，沈二妮的事這些婦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就這么沒了，得多難受啊。
沈雄的事情議論完，又回到了作坊停工這里。
作坊關系著所有人的收入，這一停工他們收入就斷了。
所有人都覺得戚滿滿在小題大做。
沈雄和周大石的事他們都知道，他們自己不檢點，和作坊有什么關系？
不滿聲越來越多，邱東兄弟和沈大妮等人聽得臉都黑了。
高柔娘這個暴脾氣要不是戚滿滿壓著早就坐不住了。
“滿滿！”
“讓他們罵，他們罵得越兇，對作坊越好。”
高柔娘搞不明白，“滿滿你在說什么？？他們在罵我們，這怎么可能好！”
“你聽我的便是。”
現在還在縣城發酵的言論，過不了幾天就會傳到三江鎮。
這會兒這些人罵的有多兇，等那些言論傳過來便會有多生氣。
作坊確實擋了一些人的財路，但作坊也讓更多的人賺到了錢。
只要這些人沒被那些言論影響，作坊就能繼續開下去。
當然，他們也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清理一下人員。
之前只是定了個規則，還是太輕了。
作坊想要長長久久的開下去，就不能再發生周大石和沈雄這樣的事。
再鬧出人命，再被有心人引導，只怕誰也護不住作坊了。
從古至今，百姓永遠都是最容易被挑撥情緒的。
無論做工和批發者如何不滿，作坊到底還是停工了。
吳志遠和段清松送過來做批發的人也只能空手回去，很快，消息也傳入了吳志遠和段清松耳中。
段清松聽了始末，只派人去安撫了一下那些做批發生意的人家。
吳志遠又來了宋家一趟，這幾天因為石家命案，他已經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整個人清瘦了一圈，聽著作坊停工，火急火燎地又來了青柳村，又被戚滿滿三言兩語安撫了回去。
吳志遠好打發，陳秋菊就有些難辦了。
陳秋菊下午就來了孫家，動不動就要跪下，自責害慘了宋家。
戚滿滿和林水桃、沈小梅輪流安慰也沒用。
最終還是沈大妮過來把人帶走才消停，看著戚滿滿疲憊地揉著眉心，沈大妮一臉歉意。
“大妮姐，我不想聽對不起了，就算沒有沈雄，以后也有可能有李雄、張雄，作坊用人存在問題，這事就避免不了，”戚滿滿說著語氣重了些，“你好好勸勸二舅媽，我知道她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們家才來道歉，但她這樣很耽擱我的時間，現在事情又多，我也說了，這事和你們沒有多大關系，沒誰怪你們。”
全面背調是一件很費時間的事，加上很多人不配合，事情進展的不算順利，雖然作坊沒有開工，邱東這些管理做的事卻更多了，李大樹都沒了時間去縣城找孫柳兒。
戚滿滿安撫著眾人，“這事不急，今天食鋪里已經有人在談論作坊的事了，最多明天那些話就會傳到村里，到時候事情就好辦了。”
如戚滿滿所料，那些話很快便傳到了三江鎮各個村子里。
村民們閑下來就會聚在一起議論著沈雄和周大石的事。
男人有花花腸子的不少，但鬧得家里破碎還出了人命的卻不多。
最先大家討論的還是事情本身，后來討論的地方便慢慢變了，或許是有心人的引導，也或許他們本身就是這么想的。
不少人都開始覺得這兩起命案都是作坊造成的。
“要我說，這作坊就該關門！要不是因為做批發生意賺了錢，周大石和沈雄也不會生歪心思，造孽啊！”
“三條人命，這作坊造大孽了！”
“可不就是！沒賺到錢的時候日子還能過，這賺到錢了，命也沒了。”
“沈雄可還活著呢，那石家姑娘才可憐。”
偶爾也有幾個幫作坊說話的，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怎么能怪到作坊上面去？作坊能讓人賺錢，這不是好事嗎？”
“就是，分明是周大石他們兩個自己不行。”
“那作坊讓你賺到錢了，要我說，就該關了，要窮大家一起窮！”
“就是，作坊又不能讓所有人賺到錢，就該關了。”
“是啊，我旁邊那家兒子在做批發生意，隔三差五都能吃上肉，也沒見他家分我們一點肉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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