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道斗法，賭個輸贏？”
姜子牙聽到這話眼中明顯露出驚疑。
這是什么意思？
沈信的話顯然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如今殷商與西岐勝負還未可知，一方仗著闡教三代弟子，一方有著殷商援軍。
雙方這樣打下去定是相持日久，沒有個結果。
沈信如今一計未成又想一計也是可能，但這斗法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他想要暗中施展計謀？頓時西岐眾將議論紛紛，姜子牙也小心謹慎起來。
但沈大夫卻毫不在意，反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的辦法。
借著斗法的名義，自己便可以不用在殷商眾將的保護下出戰。
如此就有了大好機會去暗中操作，到時只要隨便尋個理由，斗法上陣。
賭斗什么不用管，直接挑最危險的來。
反正西岐能人輩出，連姜子牙都能來個呼風喚雨，胸中修出了三昧真火。
在加上楊戩，金吒，木吒，黃天化等人，面對自己這種普通人還不手到擒來。
輸是一定的，最主要殷商眾將根本不會來的及救護，結果那不是必死無疑？
于是沈大夫繼續朝姜子牙開口確定道：“沒錯，早就聽聞姜丞相道法通玄，乃闡教高徒，想必呼風喚雨的本事應該是有一些。”
“如今殷商與西岐實力相差不多，我等誰也沒有把握穩勝對方，若是再戰下去必定兩敗俱傷，使得西岐血流成河，苦的是士卒百姓。”
“不如改兵陣為斗法，雙方各派一人前來施展胸中所學。”
“這……”姜子牙沉吟片刻明顯皺起了眉頭。
沈信所說，他心中自然清楚，如今的情況確實雙方都無法互相奈何。
但若是真的硬碰，損失慘重的只會是西岐。
因為殷商尚有援軍，有一國之力在身后支持，而西岐地少人稀，幾場大戰下來勉強支持。
更何況如今軍中糧草僅剩三日之須，再強行決戰，恐怕城破的幾率很大。
如今雙方選擇斗法卻正中姜子牙的下懷，這豈不是拖延時間，修養生息的大好機會。
姜子牙心中暗嘆，已經有些意動，這怎么看都是更有利于西岐，于是他開口詢問道。
“既然要比試，不知沈大夫有何能耐，又要想要比斗什么？”
說完姜子牙死死的盯著前方，這點是極為重要的，因為沈信若有何詭計，定會在其中做上文章。
他可不信對方會如此好心，沈信這只狐貍智謀無雙，絕不可不防。
不遠處，沈大夫在聽到姜子牙的話后，立刻仔細的思考了一番。
先前計劃出的比較隨意，他是真的沒想什么太好的斗法方式，不過要選就應該選姜子牙最擅長的。
對，選到對方會的領域，自己輸得幾率才大。
但是想了片刻沈大夫還真沒想到姜子牙有什么能拿出手的，這貨在昆侖山上修煉了幾十年連仙道都沒成，就應該能知曉他的資質有多差。
選太難的怕他不會，不如選一些小道。
什么撒豆成兵，算命卜卦應該是他的老本行。
沈大夫想到這里，又看向那西岐城，心中一動，如今乃是盛夏，天空炎熱，太陽如火團一般，照的大地干裂，莊稼欠收。
若是沒有糧食，恐西岐百姓秋后無有糧食，難以活命。
不如就賭斗求雨，自己雖然不會，但卻可以讓姜子牙為西岐求一場甘霖，如此自己在身死之前也算是為了百姓做出一件好事。
不至于讓大家受那饑荒之苦。
想到此處，沈大夫當即站了出來，抬起頭，手中遙指天空那炎炎烈日。
臉色突然凝重的道：
“姜丞相你我殷商與西岐雖然交戰，但卻不可因此影響世間百姓。”
“今年一春無雨，烈日炎炎，夏月干荒，西岐百姓所中之谷，就等一年秋收，如今恐受旱災影響。”
你我雖然斗法賭出勝負，但若能求得一場甘霖，普濟黎民百姓，豈不是不負胸中所學？”
“什么？賭斗求雨！”
“沒想到沈大夫要賭斗求雨！”
此刻，姜子牙還沒回話，瞬間西岐城外想起一片嘩然聲，所有人都沒想到沈大夫的想法，尤其是那些西岐士卒，更是眼中狂顯欣喜。
別看他們此刻身為士卒，但真正的身份大多卻是西岐百姓。
戰時為兵，閑時為農，一家的收成有大半在田間實是全家的性命。
沈大夫這哪里是賭斗，明明是為了西岐百姓。
當時便有大批的士卒，崇敬的看著前方，心中隱隱沉默。
看到西岐眾將的反應，姜子牙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之前在賭斗之時，便懷疑沈信另有目的。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普通士卒都能想到的事，姜子牙豈能想不到，自己可是堂堂西岐的丞相，軍事，政治，民生，幾乎都掌握在他一人的手中。
甚至他更知曉如今西岐面對的旱災困境。
但知曉歸知曉，姜子牙根本沒有余力去解決這件事，沒看沈信大軍就陳兵于城外，并日夜攻城。
一個不小心下就是城破人亡。
事有輕重緩急，此事也就暫且壓后，但卻沒想到如今從沈信的口中提出。
一下就讓姜子牙瞬間驚醒起來。
沈信賭斗求雨，會是真的為了西岐嗎？
或許會有，但別忘了如今西岐與殷商正在交戰，求雨的舉動明顯是在資敵，會讓西岐更加難以攻破。
那么沈信如此所為，到底是為何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收買人心。
大雨一下，若真的是沈信求來，估計整個西岐百姓都會念他的恩情，到那時他若再行攻打，百姓們豈不是要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要知曉當年姬昌以仁義治國，那般愛護聲名就是要凝聚人心，抗擊殷商。
若是如今西岐連自己的百姓都不在支持，失了人心，沒有了大義，那接下來的局面將敗壞的一發不可收拾。
姜子牙腦海清晰，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沈信啊，沈信，你果然厲害，你這是要挖我西岐根基啊。
若是真的讓他求雨成功，后果根本不堪設想。
姜子牙張張口，他想直接拒絕，但理智告訴他根本不能。
如今所有的西岐士卒百姓不明就里，他們都在等這場雨，一旦拒絕沈信，那便直接激發了大家的情緒，使百姓們對西岐不滿。
甚至更是會讓西岐士氣大降，對我等小覷，以為不敢應戰。
嘆了口氣，姜子牙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不僅要打敗沈信，還需要率先求得雨水，如此才可化解此番危機。
姜子牙想到此刻，眼中已經有些疲憊，面對沈信當真是一點都馬虎不得，對方每走一步都大有用意。
沈信這番洞徹人心，還將他逼到了角落，不得不選擇接受。
但還是可惜啊，我早已警惕察覺到沈信的真正計謀，此乃不幸中的萬幸。
而且對于斗法，姜子牙還算有些自信。
他在昆侖雖然沒學到改天換地的大神通，但這種呼云喚雨的小事卻還算手到擒來。
也可以說是主科掛掉，但其余學問，兵書戰陣，醫卜星象都是近乎滿分。
沈信這次也算是撞到了他姜子牙的手中，自己可是闡教弟子，學的就是這些。
而且他手下眾多師侄神通廣大，區區求雨怎么可能會輸？
只要沈信在眾目睽睽下失敗，失去了民心，自己便有機會重振西岐。
到時整軍備戰，便可名正言順的出兵五關，一舉攻破殷商。
姜子牙沒有選擇，答應了下來，但是卻不能讓沈信如此輕松，他要反擊。
“沈大夫，賭斗總有個輸贏，若是你輸了又待如何？”
“哦？”
沈大夫看著姜子牙變換不停如走馬燈的表情，表示疑惑。
這一個賭斗求雨，又是造福百姓的事，有必要想這么久嗎？
這自己要是說一句，砍下頭顱還能長上，滾油鍋里如同洗澡，刨心挖腹照樣長全，你還不得糾結死？
還好姜子牙想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沈大夫立刻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若是我輸了，不僅殷商直接退兵，并且永不來犯，甚至我沈信自縛西岐城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絕不皺任何眉頭。”
“額……”這下輪到姜子牙沉默了，他原本以為也就賭斗個停戰幾日，但沒想到沈信居然玩的這么大。
連自縛西岐的事都說了出來，這到將了姜子牙一軍。
不過還好，他確信這次贏的一定是西岐，姜子牙嘴角微笑，沈信這是你自尋死路，到時看其輸了如何自處，隨后便道：
“既然如此，愿與沈大夫賭個輸贏！”
“子牙若敗，也當開城納降，西岐永不背叛，并且同樣自縛雙臂前往商營！”
“好！”沈信立刻贊同。
“那時間就定在三日后，你起我擺開陣勢，西岐城外斗法求雨。”姜子牙也沒猶豫，兩人同時開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當姜子牙與沈大夫迅速做完決定后，身旁的眾人才從震撼中反應過來。
同時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還是沉默了……
殷商軍營內。
眾將圍坐一處，孔宣，張桂芳，風林，魔家四將，黃天祥，余化等人皆是愁眉不展，忍不住的心憂。
“沈大夫，賭斗之事你可是認真的？”張桂芳風林，在回到營中就被孔宣隨手丟下幾枚丹藥，身上的傷瞬時痊愈，但是哪怕傷好也抵不住他的心煩意亂。
皺著眉頭翻了半天的手中竹簡，終于顫聲的開口問道。
沈大夫點頭：“當然！”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與西岐約定，自然遵守。”
張桂芳臉色也有些急迫：“可這件事還是有很大的危險。”
聽到這里魔家四將也臉色凝重起來，這比斗若是贏了還好，可若是輸了……
那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沈大夫若真自縛去了西岐，那對殷商來說將會是多大的損失。
而且與姜子牙賭斗的居然是求雨……
求雨這件事，魔家四將是真的無能為力，你要說打架，沈大夫只需一揮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沖殺過去。
但是這種偏門的技術活，卻根本幫不上什么忙，至于其余人也是同樣如此。
大家都只會打架，根本不會求雨。
而沈大夫以他的實力，額……還是不用考慮了。
沒有任何機會，此次斗法必輸無疑。
魔家四將有些心急。
“沈大夫……其實……其實您有沒有想過不用斗法求雨吾等也能攻破西岐？”
沈大夫毫不猶豫道：
“西岐城高墻固，又有楊戩等修士鎮守，爾等需要我等多少殷商將士性命才能攻打下來？”
“若是因為強攻西岐，幾十萬大軍損失慘重，這樣的代價如何能承受的住，如今有辦法用最小的代價收復西岐，又怎可讓士卒性命去填？”
“可是大夫您有沒有想過，我是說西岐有沒有可能他是故意為了拖延時間，才答應與您斗法求雨？”
“姜子牙狡詐多智，老謀深算，很可能如此故意而為。”張掛芳擔憂道。
“對對對，沒錯。”
“張總兵所言極是，沈大夫不得不防。”
張桂芳此話瞬間引來其余眾將的點頭贊同。
而且這個推斷極為可能，畢竟西岐被困一隅，兵少將微，如今很是可能。
甚至張桂芳猜測，西岐此刻或許是檣櫓之末，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姜子牙這種老狐貍算計的很多，若是對西岐無益的事，絕對不會輕易答應，定是有所倚仗，甚至很大的信心，才敢拿西岐做賭。
但就是沈大夫預想的結果啊。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這次機會掌握在自己手中，絕對大的無邊。
姜子牙不贏都對不起他的放水。
面對張桂芳的擔憂，沈大夫嚴肅的回答：
“拖延時間也好，老謀深算也罷，可西岐百姓是無辜的，一旦因為酷暑，導致西岐大旱，城內糧食顆粒無收，那將會餓死多少百姓？”
“殷商與西岐之間的爭斗，雖然還在繼續，但遲早會分出勝負，城中百姓也是吾大商子民，怎可任憑其因為戰亂流離失所，遍地餓殍，易子而食？”
眾人沉默了，被沈大夫震撼的久久無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自己格局小了。
沈大夫的目的并不是與西岐賭斗，而是真正的為百姓謀福，他是為了更大的目標。
心懷寬廣，心系天下，這才是沈大夫的所為。
我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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