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寶也跟著進來,兩人都是輕車熟路,一邊聊著天,也不耽誤其他工作。
“梁總那邊挺好的?”
“今年過年也是邪性,過年這段時間,鄉里發生了好幾起酒后打架的事,梁總有兩個得力干將被打住院了。”
“怎么回事?”
“都是在銅礦工作的,本來好好的,喝著喝著就吵起來了,吵的吵的就動起手來。
這個看不慣那個,那個嫌棄這個廢話多,總之那幫糙老爺們,喝點兒貓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是不是大家今年的收入減少了,怨氣挺大的。”
“可不是嘛,以前掙的多,很少有人鬧事。今年過年,所有人的年終獎都減少了百分之八十,基本就是個壓歲錢,所以大家意見都挺大的。
咱一會兒再聊這事,先讓老妹兒把事做完了行嗎,嗯、嗯……,這樣沒法好好給丁縣長匯報工作。”
……
“丁縣長每次都這么生龍活虎,一個多小時也不讓人歇口氣,可累死老妹兒了。”
“現在能談正事了嗎?”
“老妹兒干的不都是正事嗎,咯咯…,現在也就嘴還能動,有什么想讓老妹兒提供的?”
“梁總在五道溝不是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嗎?還鎮不住的人?”
“嗯!以前是用胡蘿卜加大棒讓人們聽話,現在是光剩下大棒了。那些親信還好說,但是其他關系不是很近的就不那么順從了。”
“會不會有人從中挑撥呢,不就是點兒年終獎嗎?這都是根據企業經營狀況調整的,不至于鬧事吧。”
“梁總正調查著呢,現在也聽人私下說,銅礦一年掙很多,都被梁家兩兄弟自己留下來了,給大家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有很多人心理都不平衡。
丁縣長要小心了,他們也找人調查過您呢,主要就是了解一下您家人的生活工作情況。”
“他們懷疑我什么?”
“那老妹兒哪知道,只是聽那兩兄弟說過,讓人了解一下丁縣長的底細,知己知彼嘛。
這兩兄弟做事可是毫無底線的,丁縣長既然和他們合作了,就別輕易翻臉,有可能會對家人不利。”
“這么說他們還在防著我?禍不及家人,這是最基本原則,這個他們不會不遵守吧。”
“要不老妹兒提醒您呢,他們就是總用這招讓人就范,要不怎么讓全鄉的百姓聽他們的。”
“看來真是上了賊船了,我得找機會和他們說道說道,大家精誠合作,別總互相猜疑,多沒意思。”
“這是老妹兒偷偷聽來的,您可別去和他們當堂對質,那老妹兒就死定了。”
“你覺得我有那么傻嗎?謝謝你!”
“看您說的,我不是怕他們倆弄死我嗎,我和您不一樣。他們要是知道我給您提供其他消息,明天說不定就被埋在荒郊野外了。”
“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多溝通。”
“老妹兒說過,誰給的多,老妹兒就跟誰,您說現在算不算跟了您呢。”
“放心吧!以后虧不了你的!”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就離開了丁家寶的住處,她知道這種大干部家,總時不時的有人來拜年。
雖然有不少干部知道梁為國將丁縣長拉下水了,也從紅樓派人來服侍丁縣長。但是不管怎么說,傳說與真正碰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曹希金也找了個機會過來拜年,也很直接地說了一下,梁氏兄弟和幾個骨干都有私藏槍支的事,不可不防。
中午在縣招待所的大廳里,武進縣的團拜會,在謝書記和丁家寶共同舉杯的號召下,正式拉開序幕。
第一波敬酒人剛走過來,丁家寶電話響了,看了一下是藍芳打過來的。
他知道藍芳如果沒有特殊事,今天這個時候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于是很抱歉地示意大家稍等。
“小葉子和我媽聯系不上了!”還沒等丁家寶說話,電話一接通,就聽到藍芳很焦急的聲音。
“哦!我馬上回去!”丁家寶端著酒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梁為民,看梁為民也看著自己,微笑著將酒杯往上端了兩下。
“謝書記,各位!不好意思,我家里有點急事,我得趕快回家。”丁家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和周圍的人說道。
“哦!路上小心,讓小李用我的車,送一下丁縣長。”謝江德看丁家寶確實挺著急的,給自己的秘書吩咐道。
丁家寶說了聲謝謝和抱歉,也沒有拒絕謝江德的好意,匆匆忙忙就出了宴會大廳。
臨走時往梁為民那邊瞟了一眼,發現梁為民還是微笑地看著自己,在丁家寶看來神情顯得很得意。
武進縣和桃園縣在隴南市的兩個不同方向,要是從武進去桃園,必須經過市區,開車大概需要四個小時。
丁家寶一上車就想,是不是聯系一下侯勇,讓侯勇派幾個得力的刑警參與一下。
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暫時情況不明,藍芳只是說岳母帶著小葉子去外面玩兒,打了幾個電話提示關機狀態,還沒確定發生了什么事,先搞清楚情況再說。
當車剛過市區,藍芳就打電話說,讓他別著急,是個烏龍事件。
只是和同事一起帶孩子在附近的公園玩兒,孩子玩兒得開心不想回家,再加上手機沒電了,自己也不知道。
“可嚇死我了!”丁家寶一回家,看見女兒坐在廳里玩兒,一家人都挺好的,總算徹底放下了心。
“我也嚇了一大跳!前段時間我的司機說,好像有人跟蹤我們,但是也就一兩次,再后來就沒發現。
所以今天一聯系不上,我就有些手足無措。誰知道只是媽帶著小葉子,碰見了幾個老同事也帶著孫子玩兒。
就跟著一起去了別處,又趕上手機沒電了,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藍芳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人沒事就好,有人跟蹤你的事,你怎么沒和我說過?”丁家寶心里一驚,趕忙問道。
“也沒確定,我沒感覺到,是司機說的,他也不確定,所以就沒說。
自從你去了武進縣我總感覺不是很好,成天提心吊膽的。”藍芳說道。
“別總疑神疑鬼的,沒啥事的。在哪里工作,都會有人與你的意見不一,還能因為怕別人報復,就什么事也不做了?”丁家寶安慰道。
“哎--,我其實還是想讓你開個診所,夠咱一家人吃喝就行,全家平平安安的多好。”藍芳像中了魔一樣,只要有機會就會勸丁家寶辭職。
她覺得這些年,丁家寶變了很多,和她剛開始認識的那個,正直、善良、嫉惡如仇的熱血青年完全不一樣。
反倒是和黃建利、杜東岳之類的人,越來越接近,這讓她多少感覺有些失望。
但是僅僅也就是稍許失望而已,對兩人的感情并沒產生任何影響,畢竟丁家寶在各方面都算是非常優秀的一個人。
“咱別提這個好嗎?任何人都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想法,我現在感覺我做的事非常有意義。
你看咱今年回榆樹灣,有多少人因為一個政策,就看到了脫貧致富的希望,以后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受益。
整個武進縣一百多萬人,以后都會因為我的努力而得到實惠,人們的收入會大幅增加。
大家的腰包鼓了,才能在教育上投入更多,也就讓更多的家庭,有了階層跨越的希望。”丁家寶有些激動地說。
“算了,我不說了,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我都應該支持你。
就是有時候你不在身邊時,我心里總是不踏實。”藍芳把頭靠在丁家寶的肩膀上說道。
“可能是這段時間比較忙,回家的次數少,以后我盡量多回家住。”丁家寶說起這個,心里還是有點兒內疚的。
雖說每天工作結束后是有些晚,但是如果要回家還是能回的,就是辛苦一些而已。
“我不想你太辛苦,也不想你們每天大晚上的開車往回趕,太危險。”藍芳很懂事地說道。
“再忍忍,這邊的工作很快就能見結果,等最大的問題處理完了,我們全家都搬到縣里住。”
丁家寶覺得,只要能將梁氏兄弟和謝江德處理了,也就沒有太多可擔心的事了。
事實上,現在他也很懷疑,自己的家人已經被盯上了。一旦自己和對方鬧翻了,真有些害怕對方用家人威脅他。
今天出來時看梁為民,其實人家就是正常地和他微笑示意,當時心里就覺得人家是得意的表情。
很明顯自己已經有點兒亂了方寸了,變得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如果讓他放棄做官,當個醫生他現在還真有些不適應。
還有就是,以他目前的醫術,一旦離開政界,可能很快就會被邀請到研究院,或者是最高級別的保健組。
上次給首長看病,首長的秘書和翟老等人都問過他,要不要留在京城。他說自己將要在基層當縣長了,大家才稍感遺憾地不再談這個話題。
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與其只為個別人服務,還不如做個基層官員更有意義。再就是前面說過的,對“道”的領悟是需要有豐富的人生經歷的。
“嗯!夫唱婦隨,我聽你的。今天還回去嗎?”藍芳覺得丁家寶的工作應該挺多的,被自己的一個烏龍事件就召回來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問道。
“不回去了,我也在家多休息幾天,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丁家寶突然特別想在家,像個工薪階層一樣享受一下假期。
他也知道這幾天,除了開一些無關緊要的會,也沒有太多的事必須自己處理。
自己在縣里,拜年的人也多,很多還不好推辭,晚上王夫人也會主動去照顧自己。
自己最近似乎有些癡迷這種生活,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必須讓自己清醒一下,只有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更理智地想問題。
“嗯!一會兒讓小葉子早點洗澡,咱也早點兒休息。”藍芳很高興地說,同時臉色還有些微紅。
意思很明確,今天我們早些開始,我好好陪陪你。像這種特別主動的要求,這幾年還是第一次。
“咱倆一起洗澡?”丁家寶把藍芳摟在懷里問道。
“討厭!爸媽和孩子都一起住,這事你能做得出來?”藍芳輕輕地打了丁家寶一下說道。
“逗你玩兒呢。”丁家寶吻了一下藍芳,又在藍芳的蜜桃上拍了兩下說道。
“你個咸豬手!”藍芳也打了一下丁家寶的胳膊說道,然后就來廳里要給小葉子洗澡,讓早點兒睡覺。
今天藍芳確實很高興,她知道今天丁家寶工作很重要,但是還是一個電話就叫回來了,讓她感覺非常自豪。
不管怎么說,這個家在老公心里永遠是第一位的,這就足夠了。
自己內心深處的懷疑,與一些好事者的暗示,都不用理會。只要你不給自己煩惱,永遠沒有人能給你煩惱。
丁家寶給謝江德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家里出了些事,這幾天都不回去了,等初八正式上班后,就差不多處理完了。
謝江德很客氣地關心了幾句,讓丁縣長放心,將家里的事處理好了再回來,大家都會努力幫丁縣長將工作做好的。
從過春節開始,五道溝鄉就不停地出現打架斗毆事件。而且一次比一次的場面大,最近的一次竟然是兩方各二十幾人的群架。
這讓梁為國感到很煩躁,但是也沒什么好辦法,大多數是骨干,處理哪個都容易出現連鎖反應。
“要我說干脆弄死那幾個挑事的得了,反了天了,敢和亮子頂著干,以后還不得很您也來硬的。”強子非常生氣地和梁為國說道。
“都是哥們弟兄,還不到那一步。”梁為國臉色一沉說道。
“這幾個不知死活的,二爺對他們夠可以了,不就是今年少給了幾萬塊錢嗎,至于發那么大的火,差點兒把亮子給廢了。”強子還是很氣憤。
“你是不是也對這個不滿啊?不是早說過了嗎,等緩過勁來,會給大家雙倍補償的,你也不相信二爺?”
梁為國一聽強子提年終獎的事,覺得這小子話里有話,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哪能呢。就是一分不給,二爺一聲招呼,刀里來火里去,皺一下眉頭我都不是爹娘養的。”強子很豪爽地說道。
“諒你也不敢。過幾天給所有人都上上課,誰再敢酒后鬧事,小心我翻臉不認人。”梁為國輕蔑地看了強子一眼。
“早該給這幫王八蛋上上課了!”強子擼胳膊抹袖子地說道。
“我是讓你以理服人,不是讓你動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玩意兒。”梁為國很不耐煩地看了強子一眼,很不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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