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萬沒料到被他當作救命稻草的蕭靈，竟然沒有選擇幫他。
“蕭靈，你……你也是他的人？”周帝受了大刺激，他做夢都想不到尊守義跟蕭冥河會是一伙的，還有謝平跟楚離洛，竟也是蕭冥河的安排。
是他小看了這個不男不女的畜牲！
“皇兄，我求你放過冥河！”蕭靈跑到周帝身邊，紅著眼眶乞求，雙手在他身上摸索。
周帝驚怒，用力推開她。
也不知怎的，剛剛還麻木的身子漸漸有了知覺，那種劫后余生的驚喜讓周帝渾身充滿力量，他掙扎著站起身，赤紅龍目迸出惡毒兇光，“蕭冥河，朕要殺了你，親手殺了你！”
蕭冥河看著朝他走過來的周帝，從心底往外泛起陣陣涼意。
那抹涼意無限蔓延，充斥在整個溫室殿。
他與眼前這位禽獸父親還真是很像。
為了弄死對方，不遺余力……
蕭靈慌張擋在蕭冥河面前，用力推開周帝，“皇兄，你別太過分！”
周帝看著被自己從小寵到大的皇妹，眼神越發兇狠，戾聲咆哮，“溫御一經背叛朕，戰幕背叛朕，李世安跟尊守義……連楚離洛那個賤人也要背叛朕，現在，你也要背叛朕了是么？你們都要背叛朕……你們都恨不得朕去死是不是！”
眼見周帝再沖過來，蕭靈猛然舉劍。
八荒劍，鋒利無匹，直抵周帝胸口。
蕭靈紅著眼眶，“那皇兄真該想想，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背叛你！”
因為朕不是父皇親生的！
周帝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時這般清醒！
哪怕一經沒有拿出證據，他也完完全全相信了三個嬰孩的故事。
他，是班淑生下的孽種。
他也是孽種啊！
“滾開！”周帝面目猙獰，眼中露出兇相。
他看向蕭靈，很難想象這個他疼愛至極的皇妹與他竟然毫無血緣關系。
有那么一刻，他妒忌！
他妒忌蕭靈身上流著父皇的血，而他身上流的血，骯臟，齷齪，見不得光！
蕭靈身后，蕭冥河早知周帝匕首上淬的劇毒，且早早服過解藥。
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而他這般做，無非是想瞧瞧蕭靈對他有幾分真心，想瞧瞧他們兄妹反目成仇的樣子。
結果沒有讓他失望。
這場戲他很滿意，于是他悄然撿起地上沾染著他鮮血的匕首，握在手里。
他看向殿門，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師媗還沒有把宋相言抓過來，怕是沒得著機會。
蕭冥河略有些遺憾，但不多。
他看向掛在墻上的畫卷，眼底閃爍出鮮少表露的溫情。
母妃，對不起你的人都在這里了。
兒臣這便送他們下去，給你賠罪……
“今日皇兄若想動冥河，就先殺我！”蕭靈半步未退，握住八荒劍柄的手鼓出青筋，決然低吼。
“為了一個孽種，你與朕作對？”
“皇兄為何不能接受冥河，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是那個賤人的孩子，不是朕的！”周帝怒指墻上畫卷，幾近癲狂。
蕭靈這方注意到畫卷，熟悉的面容讓她一瞬間怔忡，往事如潮水涌入，含在眼眶的淚水終是抑制不住，洶涌滑落。
在她背后，蕭冥河已經聽夠了周帝對自己母妃的詆毀跟謾罵。
他單手運氣，待其出掌便可令蕭靈手中八荒刺進周帝胸口，他再以匕首結果了蕭靈，他便如愿了。
“池月的深情，皇兄永遠不會懂。”蕭靈仍以八荒隔開兩人距離。
周帝嗤之以鼻，厭惡至極，“那是她自作多情，朕從未正眼看過她，是她自己下賤，是她勾引的朕！”
“皇兄當真以為池月喜歡的人是你？”
蕭靈身后，蕭冥河猛然收住即將迸發的內力，瞳孔微縮。
“你什么意思？”
周帝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如果不是喜歡如何敢做那樣的事，“當然，除了覬覦朕，她怕是舍不得皇宮的錦衣玉食，朕就是猜到才會將她趕去平州！她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朕偏叫她嘗盡苦頭，讓她連吃飯都要靠乞討！”
蕭冥河聞言眼眸驟紅。
原來他都知道！
所以蕭啟衡，你有多該死……
“皇兄太自以為是了。”蕭靈劍指周帝，“池月喜歡的人從來不是皇兄。”
一語閉，屋內死寂。
周帝震驚看過去，“不可能！她……”
“那母妃喜歡的人是誰？”蕭冥河滿眼疑惑看向蕭靈，眸間閃爍茫然無依的光芒，堅定復仇的心變得飄忽不定，睫毛輕顫。
蕭靈也是一時氣急，有些話她答應過池月永遠都不說出來。
周帝看向墻上畫卷，又看向蕭靈。
“她……她喜歡的人是……”周帝說不出口，可心里已經有答案。
蕭冥河也仿佛意會到什么，他環視整個溫室殿，從床頭到窗口，從梁柱到地面，細致到每一塊青磚都與母妃畫卷上的呈現一模一樣。
這里是良太妃的寢殿，這里……
蕭冥河猛然抬頭看向蕭靈，瞳孔震動。
周帝突然沖向墻壁將那幅畫卷扯拽下來瘋狂撕扯！
“皇兄！”
蕭靈大步過去從其手里奪下畫卷，“池月沒有錯！”
“那錯的人是誰？你告訴朕，她借朕的種生下那個不男不女的孽子，她沒有錯反倒是朕的錯？”
“她只是……”
“母妃喜歡的人，是皇祖父？”蕭冥河倚在木凳上，不可置信看過去。
昭然不疑的答案，根本不需要誰來回答。
蕭冥河只覺得胸口有些沉悶，眼神彷徨看向溫室殿里擺放的桌椅，柜架上每一個細小擺件都與畫像一模一樣，他忽然想起來，母妃所有畫卷里并沒有父皇寢宮。
僅有一張，是先帝寢宮……
“池月！你這個賤人！”周帝實難接受這樣的答案。
蕭靈見事情已經無法隱瞞，終是開口，“池月喜歡的人的確是父皇，可她對父皇從來都是崇拜尊敬，從未做出半點逾越之舉，至于她與皇兄的事，也是父皇駕崩對她的打擊太大，她才會錯把皇兄當成……”
周帝抬頭，憤怒狂叫，“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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