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風華鑒 >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人心多不可測
  戰幕音落,溫御很不開心。

  “戰哥,這么多年,我們之間連這一點點信任都沒有?”

  戰幕看向一經,“大師覺得他這輩子,有沒有說過真話?”

  一經十分誠懇,“貧僧覺得溫侯想說真的話的時候,說的都是真話。”

  看著輪椅上一本正經的老和尚,戰幕嗤然冷笑,“老夫不止一次給過你們機會,希望你們能說出‘不得已’,可直到現在你們仍然嘴硬,剛剛御書房,我說功未成不能退,尊守義便也說他如我一般,你們定是聽出端倪才會用那般語氣反問,我不明白。”

  戰幕自御書房就開始想這個問題,百思不解。

  溫御一經沉默時戰幕轉身走出永定門,“你們不想說便不要說了!”

  看著戰幕消失的背影,一經扯了扯溫御衣袖。

  “干什么?”

  “魏王呢?”

  溫御猛一震!

  是啊,來時四人,現在少了一個……

  咣當!

  此時回到臨華殿,羅生將將闔起門板,尊守義氣的直接踹翻椅子,“蕭彥!”

  羅生急轉回身,“尊老息怒。”

  臉上火辣辣的疼,已經二十幾年不曾動氣的尊守義雙目沖血,額頭青筋鼓脹,原就面白,條條青筋浮于額間,極為恐怖。

  二十年不曾動手,那也是二十年不曾挨打。

  “若非老夫……”

  就在尊守義想要開口時羅生突然閃身至殿門,驀然打開。

  殿前,蕭臣一身錦藍長衣立在外面。

  “羅生,請魏王殿下進來。”

  “是。”

  蕭臣既來,便是來找尊守義,何有不進之理。

  此時殿內,蕭臣坐在客位。

  “不知殿下找老夫所為何事?”尊守義斂去憤怒,淡然抿唇。

  蕭臣不語,看了眼走回到尊守義身邊的羅生。

  “殿下有話不妨直言。”

  “你為何要背叛皇祖父?”

  許是沒想到蕭臣會說的這樣直白,尊守義微愣了一下,而后言笑,“是他們叫你來問的?”

  “皇祖父這一生從未錯眼識人,為何偏偏就看錯了你,到底在你身上發生過什么事?”蕭臣又問。

  尊守義將所有情緒掩于眸底,“陳年舊事,不足為外人道。”

  “皇祖父對不起過你嗎?”

  沒給尊守義說話的機會,蕭臣又道,“當年皇祖父貶罰李世安,從大內總管降到浣洗房的奴才,是因為他偷偷在外面娶妻納妾,貪斂些錢財倒也罷了,欺男霸女屬實不該。”

  尊守義皺眉,不語。

  “他是你的人吧?”蕭臣目光直視尊守義,“別否定,這件事不難猜。”

  “魏王殿下……”

  “他做了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被皇祖父貶罰才會懷恨在心,你又是犯了何種天大的罪過,被皇祖父懲處之后意難平而選擇的背叛?”

  “蕭臣,你別太自以為是。”尊守義目色慍涼。

  “被本王猜中了?”

  蕭臣冷諷,“鷹衛當在暗處,可你不滿足呆在黑暗里,你想見到光明,想如軍師跟溫侯那樣被萬人仰慕崇拜,長久壓抑在心底的不滿最終變成你背叛的理由!”

  “住口!”

  剛剛被蕭彥甩了兩巴掌的尊守義又被蕭臣戳到痛點,他用力拍打桌案,眉宇成川,眼中深寒,“老夫只是不滿先帝如此兒戲!你自己說,你可配得起東宮之位!”

  “你又配不配得上鷹衛之首!”

  蕭臣陡然站起身,“鷹衛九人,除開為救軍師喪于九冥陣的三人,余下六人里為何只有羅生跟在你身邊,那五人都死了?怎么死的!”

  “蕭臣!”尊守寒聲低喝。

  幾乎同時,羅生手里多出一枚棗釘。

  房間死寂無聲,尊守義終是松了一口氣,“魏王殿下想知道的事,總有一日會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時。”

  眼見尊守義坐回到座位上慢慢闔目,蕭臣亦不再多言,“告辭。”

  直到蕭臣離開,尊守義方才睜開眼睛。

  羅生不解,“尊老,他這是什么意思?”

  “許是……試探。”

  “試探什么?”

  尊守義許久出聲,“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鷹衛之首?”

  羅生聞言大駭。

  尊守義倒是坦然,“查到老夫子的底線了?”

  “血雁門那邊倒是口徑一致,只不過……”

  見尊守義看過來,羅生直言,“老奴聽說御醫院院令李顯及大理寺李輿對這位老夫子也極為尊重。”

  “那人救的是戰幕跟一經,他們不遺余力也是應該的……”

  尊守義忽的停下來,神色詫異看向羅生,“是他?”

  “老奴不敢妄言。”

  “如果是他,或許可以一試。”尊守義眼底閃出精銳光芒,“這個世上,怕也只有他能做到……”

  “老奴這就去把他抓回來!”

  “不。”

  尊守義抬手止住羅生,“先去會會李顯跟李輿。”

  羅生恍然,“是。”

  殿門開闔,里面就只剩下尊守義一人。

  他垂目,視線落向左腕。

  隨著衣袖拉起,一道深褐色血線赫然映入眼簾……

  皇城西市,靖坊。

  還是那間看起來極不起眼的扎紙鋪子,司南卿將那日蕭桓宇的異常舉動如實告訴給蕭冥河。

  “那間酒樓里的人,是誰?”

  聽到蕭冥河問,司南卿自報其功,“要不是那酒樓的老板與我有些交情,他死也不會告訴我,他發現二樓雅室連著另一條密道,密道里……”

  “公孫斐。”沒等司南卿說完,蕭冥河已經猜到一二。

  司南卿略顯尷尬,“確切說是溫弦。”

  “的確。”

  蕭冥河淡淡抿唇,“公孫斐本就是太子府的人,他見蕭桓宇不必偷偷摸摸,偏要弄的這樣神秘,顯然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溫弦想勾引蕭桓宇,上位當太子妃?”

  “以前只覺得溫弦有些不自量,此番她身世曝光,倒也情有可原,但前日蕭桓宇在那間房里屬實呆了太久,他應該……沒有那么厲害。”

  蕭冥河習慣性攥著一個冥紙疊成的金元寶在手里把玩,金燦燦的紙粉勻稱沾在手上,“尊守義。”

  司南卿也想到這一步,“溫弦既是于闐公主,過往操縱她的人應該不是別人。”

  “所以,尊守義私下見了蕭桓宇。”

  得出這樣的結論,蕭冥河宛如裝著璀璨星斗的眸子微微瞇起來,“而蕭臣私下又與我結盟,你瞧瞧,人心多么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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