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甚元年,臘月初七。
卯時四刻。
這已經是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了,紛飛如白晝,寒氣從嘴里呼出,這不是柔軟的雪,因為踩在上面還能聽到噗噗的聲音。
走上臺階,跺個幾下,走進室內,寒氣才消失。
可這種天氣她卻打開了書房的窗,一瞬間這白霧蒸汽揮散了出去,這場景十分壯觀。
回到坐位,拿起熱茶,輕抿一口。
同時,她還在看卷宗。
“選哪個好呢?”
“又不能太危險了!”
她眼下,有三起案件,每一個都可立即處決。
這也就代表著敵人的強大,以及他們的罪惡。
“小眾集結的傳教?”
她放下其他兩本卷宗,看到了這個不良教法。
“哼,又是海對岸的邪惡教徒。”
“說不定……風凰能大展拳腳,舌戰敵國群儒!”她合上了這個卷宗,接著點了點頭。
“就它了!”
她把另外兩卷交給了一個士兵,讓他交給余聰分配前庭部的捕快們,并告知風凰不參與此次案件,如此就能支開風凰。
她又叫丫鬟去叫風凰來,把外來傳教案交給風凰去做。
緊接著,蕭攸策進來了。
“夫人!”他叫道。
“攸郎來啦?”云媛起身,跟蕭攸策坐在對面的桌椅。
二人在接觸之際還親了一下,互相帶有愛意,甜美的笑著,坐在了書桌面前的座椅上。
云媛還親自為蕭攸策倒熱茶,讓他趕緊暖和暖和。
“給了風凰那個案子?”他邊喝邊道。
“一個外來的傳教的,我給她了。”云媛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聽說,那些教士都會武功,劍法更是了得,風凰確定能對付?”他看著云媛問。
“你又怎能確定那小子不去?他倆我估摸著形影不離,剛在一起,定是要曖昧曖昧。”
“他敢!”云媛霸氣道。
“那我咋聽說,他倆親親我我的時候你在場啊?”他扭頭看向云媛,云媛此時很尷尬。
“我……”
“我那是一時糊涂,再加上有人在場給他面子!”云媛可可愛愛的反駁著,噘嘴蠻橫。
“你是府尹,中副隸你最大,你還需給別人面子?”他又說到了云媛的漏洞上面了。“還是,你給面子的這個人是你女婿?”
“哈哈!”他得意洋洋的笑著,口角鋒芒勝利。
“你!”云媛無話可說。
“反正沒我的準許,孫子逸休想與我的風凰睡在一起,切!”她哼的一聲,轉過頭去。
蕭攸策見狀上前安慰,可沒想到小小的口角竟然讓她哭了。
這眼淚隨著她吸鼻子和難過的表情止不住流。
“我的女兒們一個個都將離開,你還在這斗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我開心開心?”
“風起跟定了李鄴!”
“風凰找到了她的孫子逸!”
“展兒的婚事還不知順利,更不知趙家知不知道展兒被……”她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雖然風起將來會一直在我身邊,可我還是……”她深嘆了口氣,心是那么痛。
“若讓我知道風凰從小被我們偷學武藝,我就打斷她的腿,不聽話,斷送自己?”
“哼!”她狠狠的錘了下桌子,茶杯里的茶都震出來了。
蕭攸策看著云媛,感慨云媛已經從當初那個從不愛哭的女孩,變成了愛哭的母親。
她每次流淚都是為了孩子們,她一生中流淚沒有一次為自己。
哪怕受再重的傷,經受再重的折磨也未流淚。
蕭攸策向她保證,定會保護好風凰,在試探風凰武功的前提下,保證風凰的平安。
此時此刻。
風凰還在被窩里睡覺,昨夜忙活了那么大件事,當然要睡個好覺,睡得時間長一些。
可是……
睡著睡著,耳邊響起了細細碎碎和一堆零散物件的聲音。
她依然沒有醒,以為是做夢,夢里傳來的聲響。
其實,是茗洋收拾屋子的聲,她從后院掃出了一堆沒用的小石子,旁邊還有一個洞。
“定是之前耗子蛀下的,也不知是凍死了還是搬家了。”茗洋一邊掃一邊自言自語。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了!”
她把這些石子搬到了后院的耗子洞前一塊一塊放了進去,放進去時還聽著是否落底。
此刻,她就像是個小孩子,玩得非常開心。
不一會剩下半桶了,除了石頭,她還往里放雪。
屋內的風凰忽然間被驚醒,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后發現,房內的一切都很干凈整潔。
不用想就知道是茗洋做的,從幾歲開始就收拾,重回故地后當然要重操舊業了。
她穿著睡裙起床,聽著“嘻嘻嘻”的聲來到窗邊。
“干啥呢?”她扒在窗臺上,伸頭望道。
“二小姐?”茗洋瞬間驚起。
“別緊張,說說,干啥呢?”她的語氣和表情非常和藹,好奇的看向茗洋搗鼓的地兒。
“額……填耗子洞!”茗洋像個丫鬟似的說。
“昂,我都習慣了,懶得動。”風凰的頭癱了下來,無力的說。
茗洋回到前面,走進風凰的閨房,在風凰面前行了個禮。
風凰一揮手,切的一聲回到床邊,大字躺著。
“二小姐,該起來了。”茗洋催道。
“好吧。”風凰緊閉雙眼,又用力睜開,活動一下鼻子和嘴,起床,伸懶腰。
在茗洋的幫助下,她完成了最快起床洗漱的記錄。
以往都是她自己,洗臉漱口,挑衣服換衣服,化妝梳頭等。
一下有了使喚丫頭,倒有些不習慣。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能和茗洋在一起又一次一起起床。
“小淳呢?”
“我干兒子想我了沒?”
風凰得意洋洋的,在茗洋面前像是宣戰一樣。
“你倆何時認的親?有沒有經過我?挺膽大啊?”茗洋哼哼的樣子走出閨房去找小淳。
風凰跟在身后,自然是讓小淳親娘先見到他,然后再見干娘。
走進茗洋的房間后,看到小淳正在整理被子。
二人就這樣看著,這輩子疊的,那是相當棒,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利利索索的。
“我是他親娘,總歸有些作用,昨晚他主動喊我娘了,給我高興壞了。”茗洋欣慰道,可接著又沮喪了起來,“可之后就沒叫過。”
“還需要我的命令才肯睡覺,我告訴他你想睡就睡,這是你的自由,他貌似明白了一點。”
“慢慢來吧,會好起來的。”
茗洋轉過頭看著風凰,露出一副看的很開的樣子。
風凰很佩服茗洋,自己要是經歷兒子被賣,非得哭天喊地,整天跟兒子在一起生怕他被偷。
小淳疊完被子,下床來到二人面前。
他選擇著,很想去風凰身邊,可他心中有一股力量,驅使著自己要走向茗洋。
風凰看著小淳抱著母親,自己極其欣慰。
“二小姐?”門口又傳來一聲叫喊。
“進來!”風凰喊著。
當這位丫頭進來時,看到茗洋,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一瞬間忘了要干什么了。
茗洋也對她笑了笑,時隔十年,終于回來了。
“何事?”風凰問道。
“夫人叫你!”這位丫頭呆呆的說著。
“行,你在這待著吧,我這就去。”
風凰親了口小淳,和茗洋再見,走了,還故意留下了茗洋和小時候她的姐妹兒。
……
時過一刻,風凰來到前殿。
今日的前殿與以往的不同,少了些忙碌的趕急,少了些拿著卷宗卷軸竹卷的官員們。
風凰不愧是風凰,她的衣服繡著兩只炫麗大鳥,這正是鳳凰,以及她的頭發還有兩柳紅發,就在眼睛旁從耳邊順了下來。
他們兄弟姐妹的形象都出自云媛和蕭攸策之手。
有與名字對應的,有與性格相像的。
風凰是最有特點,也是最能體現出身份的。
她帶著好消息和喜笑顏開來到了母親書房。
來到門口,她聽到里面有聊天聲。
于是扒在門口偷看偷聽。
竟然是爹爹在和娘聊天,她已好久沒看到過母親這般笑臉了。
“不愧是我的雪兒。”蕭攸策勾了下云媛的下巴。
“去!”云媛夾著嗓子道。“我才不是你的雪兒呢!”
“爹爹上啊!”風凰在外面看得這叫個激動。“把娘撲倒!親她!”
“我說你了?我說的是這大雪!”蕭攸策的動作很有表演風格的指向了窗外的雪。
“切!”云媛哼的一聲,轉過頭去。
“呀!娘生氣了?娘竟然還能吃雪的醋!哈哈哈!”風凰一個沒注意腳底上的雪化了,從而差點摔倒,她瞬時喊道:“這破地!”
屋內的云媛和蕭攸策聽到后,立即調整好狀態。
云媛也回到座位上,寫起了卷宗。
蕭攸策離開了書房,和風凰打了個照面。
“爹爹!”風凰行禮道。
“去吧。”蕭攸策摸了下她的頭。
她最愛看的,就是爹娘的曖昧,她希望爹娘永遠在一起。
風凰推門,原以為很暖和,沒想到窗戶竟開著,她還沒跟母親打招呼就去關上了戶。
“哎呀,娘你為何開著窗戶啊!”
“外面下著大雪呢!”
她瞧了眼窗臺和窗下的地面,雪都兩厘米厚了。
眼看著風吹在母親身上,而母親竟然不為所動,揮毫潑墨,毫不冷顫,不抖不哆嗦。
“來,娘,喝杯茶。”
她端起茶壺,給母親倒了杯茶。
云媛看都沒看便端起來喝了一口,又放回原處。
“娘,你找我……”她的話欲言又止。
“今日不是不干活兒嗎?”她小心翼翼的說出口。
云媛啥話沒說就把卷宗遞給了她,她不那么情愿的接過卷宗,動作之緩慢引得云媛抬頭。
她這才接過卷宗,連封皮上的字都沒看清。
“這要是你大姐,二話不說就把案子給接了!”云媛繼續低頭寫字,“你以為你是官府普通執事官員?身為本府的直系親屬,要時刻準備接受任何時間的事!”
“這個,你去辦了。”
“記住,這種任務,只需你一人去辦。”她拿著毛筆指著風凰,眼神很隱晦。
“人多容易暴露!”
風凰打開了卷宗,連在一體的三頁黃紙呈現在她眼前。
她看著任務標題,睜大了眼睛。
“我也能……辦這種案子了?”她異常地激動。
“娘,這可是大案啊!”
“正好,娘,你女婿在陪他姐姐,我可以一個人去。”她敞開著笑臉,看著案子的內容。
“昂!孫湘姚啊?”云媛道。
“娘你咋知道?”風凰很疑惑,她也沒說呢?
“你以為娘的親衛隊一天天都沒事兒干是吧?”她放下毛筆,看著風凰,“他們知道府里每個人的背景,而且你知道這些信息藏在哪!”
“額……”風凰思索著,“在娘房間的密室里?”她充滿崇拜的笑意看著母親。
“連你大姐都不知道,別亂說啊!”云媛沖著她寵笑了一下。
“去去去!”她用手驅趕著風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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