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奮斗在蘇俄 > 561 進言
  “你是說,我們的黨員干部中,也存在著民族主義分子?”斯大林同志緊緊攢著眉頭,語氣懷疑的說道,“是什么人,有確切的證據嗎?”

  對民族主義分子,斯大林同志絕對是深惡痛絕的,不僅僅是他,可以說在如今的莫斯科權力核心中,在如今的布爾什維克黨員中,就沒有不痛恨民族主義分子的,畢竟就像之前所說的,如今的布爾什維克黨組織,在整體上還是積極向上的,在某些具體問題上,更多考慮本民族、更多關注本民族利益的人是有的,但極端的民族主義分子,在黨內是找不到存活空間的,即便是有這樣的人,他們也只能隱藏起來,還得藏得嚴嚴實實的。

  “我只是擔心將來會有這種狀況出現,并不是說掌握了確切的線索,”維克托搖頭說道,“但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在相關的問題上,我們不能疏忽大意,而是應該做好相關的預防工作。”

  語氣頓了頓,他遲疑了片刻,鼓足了勇氣之后,才接著說道:“在前往卡累利阿-芬蘭蘇維埃共和國主持工作的這段時間,我察覺到一些較為敏感的問題,比如說在卡累利阿地區存在的黨員干部民族化問題,就已經非常嚴重了,我甚至認為這種黨章以及黨內規范條例中從不存在的規則,已經成為了各民族聚居地區所存在的潛規則......”

  “黨員干部民族化?”維克托所操作的那篇文章,到現在也沒有登報,因此,這個名詞斯大林同志顯然也不曾接觸到,因此,他打斷維克托的話,好奇的問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問題?在卡累利阿地區所存在的特殊性問題嗎?”

  “我懷疑它并不是卡累利阿地區所特殊存在的一個問題,而是在所有加盟共和國、自治共和國以及自治州地區普遍存在的問題,”維克托搖頭說道,“這種問題有一個很直觀的表現形式,即在這些加盟共和國、自治共和國以及自治州的黨組織發展黨員,提拔干部的過程中,不是從黨員、干部的自身條件以及工作能力出發,而是首先強調其民族屬性。就像在卡累利阿地區,共和國的各個基層黨組織、干部管理部門,在招募黨員、提拔干部的時候,首先要選擇那些芬蘭族人,然后是卡累利阿族人,最后才是包括俄羅斯族人在內的其它民族人員。”

  對于斯大林同志來說,這樣的問題顯然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因此,當維克托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了。

  “我認為,這種過于強調民族屬性的黨員干部政策,對于我黨組織生活的健康發展具有很大的侵害作用,”維克托的心里也有些緊張,因為他揣摩不到斯大林同志現在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對這個問題秉持著什么樣的看法和立場,但這個話題既然已經說到這里了,他也就沒有什么退路了,“且不說別的,僅僅是這種制度本身,如果長時間加以貫徹的話,就會形成一種以民族屬性為基礎的黨內宗派主義,從而在黨內成員之間制造隔閡,甚至是分裂我們的黨。”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吸了口煙,沉默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最可怕的是,如果我們對這種做法不加限制的話,那么等到若干年之后,卡累利阿地區的黨組織中,絕大部分黨員干部都將是芬蘭人;而白俄羅斯的黨組織中,都將是白俄羅斯人;烏克蘭的黨組織中,都將是烏克蘭人,那么,聯盟在某些需要對利益進行平衡的問題上,是不是還能夠得到各個加盟共和國、自治共和國以及自治州的支持呢?我想,這種情況恐怕不會太樂觀的。”

  這番話維克托實際上是在暗示,暗示烏克蘭的問題。

  有關糧食的問題之前已經提到過了,就目前而言,聯盟的糧食問題很嚴峻,不管是白俄羅斯也好,烏克蘭也罷,今年都處于歉收的局面,而聯盟要想養活所有加盟共和國的人口,就必須從這兩個主要產糧區征收一定量的糧食,如此一來,其對白俄羅斯、烏克蘭兩個加盟共和國的利益,顯然是有所侵害的。

  如果放到戰前,維克托即便是提出這樣的問題,恐怕也不會對斯大林同志造成多大的觸動,畢竟在戰前的時候,聯盟雖然從烏克蘭拿走了大量的糧食,但也向其輸送了大量的工業品,聯盟在政策上,就是采取的這種地區互補的策略。

  但現在的問題是,由于這一場戰爭所帶來的巨大損失,聯盟的工業、農業生產,都還未能恢復到戰前水平,聯盟所缺乏的不僅僅是糧食,也有海量的工業產品,而在這個時候,作為基本的生活必需品,糧食的重要性顯然是更加突出的。這還意味著,當聯盟從烏克蘭、白俄羅斯拿走了當地人賴以維系生命的糧食的同時,卻還不能給與其足夠的工業產品補償,在這種情況下,當地人必然是會有意見的。

  實際上,在如今的烏克蘭,這種積聚在民眾中的不滿情緒,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此前赫魯曉夫同志向莫斯科所提交的報告中,就提到了這樣的問題。

  如今,烏克蘭的政治局勢還是較為穩定的,那里還是布爾什維克的天下,真正活躍在烏克蘭政壇上的,還有大量非烏克蘭族的黨員,但就像維克托所說的那樣,如果在將來的某一天,整個烏克蘭的黨組織中,烏克蘭族的黨員干部占據了絕大多數,那么,再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會發生什么樣的問題?基輔會不會出亂子?會不會有某些野心家跳出來,借助宣揚民族主義情緒,來獲得個人的政治利益?其對聯盟的國家安全會不會構成直接威脅?

  毫無疑問,這些問題的答案恐怕都不會令人太過愉快的,即便是強勢的斯大林同志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你提出的這個問題......”斯大林同志將叼在嘴上的煙斗拿下來,沉吟了片刻,說道,“雖然我并不完全認同,但給與一定的關注或許還是很有必要的。”

  嘴里這么說著,他轉過身,朝之前的來路指了指,隨后當先邁步往回走。

  “卡累利阿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走出去兩步,斯大林同志才開口說道,“那里存在著很多歷史性的遺留問題,當然,還交織著聯盟對北歐三國的一些既定政策,而在諸多的特殊性問題中,民族問題可以算是最為突出的一點,考慮到現實性的情況,我們必須允許卡累利阿-芬蘭共產黨保持一定的特殊性和獨立性,這一點,你也應該是明白的。”

  “當然,”維克托點頭說道,“我也認可卡累利阿-芬蘭共產黨在政策性的問題上,保持一定的特殊性和獨立性,但在組織原則問題上,我認為他們必須與莫斯科保持絕對的一致。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允許卡累利阿-芬蘭共產黨以一個芬蘭人的無產階級政黨形式存在,但卻不能允許他們在此基礎上,向民族主義的政黨轉變,換句話說,在黨內問題上,他們首先應該強調的是無產階級政黨、共產黨這一屬性,而且,這個屬性必須位于一切屬性之上,而不是首先強調芬蘭人這個民族屬性,然后再談論政黨的政治屬性。”

  維克托說的這番話有些繞,簡單地說,他的意思就是指:在卡累利阿-芬蘭共產黨的組織中,考慮一個人是不是同志,只需要看他的政治立場就行了,只要政治立場是站在無產階級這邊的,那么他就具備了加入共產黨的基本條件,至于他是什么民族的,并不重要。而現實中卻是恰恰相反的,卡累利阿-芬蘭共產黨中存在著潛規則,他們在考慮一個人是不是能夠入黨,是不是能夠得到提拔的時候,不是首先考慮其政治立場,而是首先考慮其是不是芬蘭人,這一點實際上就是本末倒置,就是黨員干部民族化,就是潛藏著民族分裂苗頭的潛規則。

  當然,在這里維克托沒有提到國家主義的問題,這是因為卡累利阿-芬蘭蘇維埃共和國目前的地位比較特殊,用聯盟對外的宣傳論調,這個加盟共和國是具有獨立地位的,它自愿選擇加入蘇聯的,當然,它也隨時可以選擇自由退出聯盟,因此,國家主義這樣的論調,套在其身上不太合適。

  維克托這一番說辭,再次令斯大林同志陷入了沉默,其實,就根本思想而言,斯大林同志對民族問題是有他自身看法的,而他的那種看法,與維克托的立場顯然并不怎么一致。

  維克托之所以在黨員干部民族化的問題上如此較真,是因為他知道在前世的時候,聯盟是如何陷入分崩離析的,而斯大林同志卻沒有他那種前世的經歷,因此,這位領袖同志在這個問題上,當然就沒有那么強烈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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