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奮斗在蘇俄 > 524 檢討
  莫斯科,卡蘭切夫斯克,列寧格勒火車站。

  帶著滿臉的疲憊,維克托空著雙手走出車站的綠色通道,在他身后十幾步遠的地方,瓦連卡正從車站警衛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證件。

  就在綠色通道的出口外面,一個穿著列寧裝的年輕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維克托從綠色通道中出來,他急忙快步迎上來。

  “維克托·維克托羅維奇書記同志,”趕到維克托面前,年輕人面色拘謹的說道,“您......您路上辛苦了,我是......”

  “好啦,我知道你是誰,”維克托意興闌珊的打斷對方,語氣疲憊的說道,“車子停在哪兒?”

  “就在前面,”年輕人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估計是剛剛參加工作不久,待人接物的時候有些羞澀內向,而且聽他說話的口音,似乎是從遠東過來的,發音有些重,“我,我開過來。”

  維克托搖搖頭,跟著他一起往前走,同時說道:“不用了,咱們一起過去。”

  走了兩步,他又問道:“格奧爾吉同志現在在哪兒?有什么要緊的工作安排嗎?”

  年輕人是馬林科夫同志安排過來的,就為了給維克托接站。如今,維克托的工作離開了莫斯科,盡管卡累利阿-芬蘭蘇維埃共和國在莫斯科有專門的辦事處,但維克托這次回來有特殊的任務,他沒想要驚動卡累利阿那邊,所以,也沒有同共和國在莫斯科的辦事處聯系。

  馬林科夫同志安排過來的,是一輛黑色的莫斯科人轎車,年輕人就是司機,不過,在上車的時候,瓦連卡卻搶了他司機的位置,內向的年輕人也不敢提什么反對意見,只能委委屈屈的去了副駕駛座。

  過去將近兩周的時間里,維克托一直都在到處跑,基本沒有停腳休息的時候,再加上現在心里有事,整個人就覺得愈發疲累,上了車之后,他坐在后座上,原本只想著閉閉眼,休息一會兒,誰知車子開動起來沒多久,他便直接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電影制片廠大街的特別委員會辦公大樓外面。

  看到維克托醒過來,正坐在副駕駛座上往后看的瓦連卡小聲問道:“你要不要多睡一會兒?半個小時,到時候我叫醒你。”

  維克托擺了擺手,隨后一邊用雙手揉搓著臉,一邊打著哈欠說道:“不用,剛才睡了一會兒,好多了。”

  片刻之后,從車里下來,維克托仰頭看了一眼面前這棟大樓,在過去幾年的戰爭期間,他曾經來過這里無數次了,畢竟他當時的工作中有很多部分需要同馬林科夫同志做交接,而現在......

  其實,維克托也知道核電站在哪里落戶的事情,馬林科夫同志有很大的發言權,因為負責該項目的兩個委員會中,專門領導秘密科研項目的特殊委員會,才是真正在技術層面上負全責的部門。另外,貝利亞同志如今就是人民委員會的副人民委員會,雖然他在人民委員會中占據不了主導地位,但若是有了馬林科夫同志的配合,要想干預這個事情,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按道理而言,作為同一個陣營的“戰友”,在這種時候,維克托首先應該想到的,就是向馬林科夫同志他們求助,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似乎在向“戰友”求助這件事上,有著什么莫名其妙的心理障礙,于是,整件事就拖到了今天。

  其實,此時的維克托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隨著他距離莫斯科核心權力層越來越近,其自身對一些政治問題,尤其是政策性的問題,也有了自己的觀點和立場,而他的觀點和立場傾向,與馬林科夫、貝利亞兩位同志的觀點、立場并不吻合,甚至是存在著明顯的分歧。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說,就是他在政治上,隱約意識到自己同馬林科夫、貝利亞兩位同志,并不是一路人。

  那么,問題來了,他與馬林科夫、貝利亞兩位同志不是一路人,又和誰是一路人呢?不幸的是,到目前為止,維克托自己都沒有開始總結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在目前的蘇聯政壇上,還沒有發現自己真正的同路人。

  比如說,他認可沃茲涅先斯基同志在經濟政策上的一系列見解,但卻不認同他在計委工作上的那些做派;他認同莫洛托夫同志在對外問題上的一系列立場,卻不認同他在外交人民委員會內部的領導風格;即便是在對待斯大林同志的問題上,他也有認同的部分,同樣也有不認同的部分。

  很多時候,這種分歧所造成的情緒波動,會令維克托感覺困惑,但他自己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這種問題的本質,因此,也不知道如何去解決這類問題。

  其實,此時的維克托同樣也沒有認識到,他之所以還有這樣的迷茫,是由于他在政治上的逐步成熟所帶來的。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他會越來越“成熟”,而這種成熟的表現,就是他會在心理上變的越來越自信,從而對別人在政策、立場上的認同感越來越低。就以目前莫斯科權力核心的架構來舉例,就是他會越來越不認同包括馬林科夫、貝利亞、日丹諾夫等人在一系列問題上的立場和態度,冥冥中,他會認為,這些人的想法有問題,同樣的政策應該由他來主導,同樣的討論應該由他來下定論,同樣的決策應該更多體現出他的意志。

  或許等到將來的某一天,他會成為斯大林同志之下的第一人,而到了那個時候,或許就是他表達出對斯大林同志不滿的時候了。

  這就是一個政治領導人的成長過程,維克托并不是例外。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如今的維克托相對來說還是弱小了一些,不說別的,就算是目前的馬林科夫同志面臨著一大堆的麻煩,人家的影響力也不是他能夠比擬的,所以,面對核電站項目可能流走的被動局面,維克托就算是心里再不痛快,也必須要向馬林科夫同志求助了。

  馬林科夫同志很忙......是真的忙,他不僅要忙著工作,還要忙著準備在中央委員會的辦公會議上做檢討,有關他在擔任航空工業委員會人民委員時,所犯下的一系列錯誤的檢討。至于說讓他作檢討的決定,則是由中央監察委員會提出的,安德烈耶夫同志找他專門談過話,一方面是安撫他,另一方面也是勸解他。

  毫無疑問,對于馬林科夫這樣一位政治局的委員來說,要在中央委員會的工作會議上做公開的檢討,本身就是對他的一種羞辱,尤其是他還很年輕,政治前途不可限量,一旦這個檢討他出面去做了,那后果就會很嚴重,不僅可能影響到他的政治前途,還有可能會被別人利用,作為打擊他的工具。

  當維克托走進馬林科夫辦公室的時候,這位做機關工作的經驗要遠遠超過做地方工作經驗的同志,正坐在辦公桌后面咬鋼筆的筆帽,鋼筆的筆帽貌似是鐵制的,維克托看著那筆帽在他牙齒間轉來轉去,就感覺牙根發酸,后背發涼。

  看著維克托從敞開的門外走進來,馬林科夫同志沒有說話,他只是將咬在牙齒間的筆帽拿下來,又朝對面的沙發指了指,那意思顯然是讓他自己坐。

  維克托沒有去沙發那坐下,他徑直走到馬林科夫同志的辦公桌旁邊,先低頭朝他面前的信箋看了一眼,等看清了上面的內容之后,才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包香煙,給自己點了一支,說道:“如果是為了航空生產質量的問題,那么我建議你不要做這份檢討,格奧爾吉,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建議。”

  馬林科夫同志將筆帽丟在桌上,有些肥胖的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或許是感覺還是不太舒服,便用雙手按著椅子扶手,將身子從椅子中撐起來。

  “我當然知道做這個檢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站起身,馬林科夫同志吐了口氣,說道,“但,就像安德烈所說的,航空工業委員會的問題總是需要有人來負責的,作為戰時管理該部門的副人民委員,我責無旁貸。”

  “責無旁貸的,應該是那些真正搞出質量問題的人,”維克托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難道不覺得安德烈所組織的調查,完全就是帶著明確針對性的嗎?沒錯,過去一段時間對航空工業委員會提出批評的人很多,但中央監察委員會需要負責的工作,可不是按照輿論的偏向來決策的,否則的話,我們需要的就只是一份報紙,還要監察委員會干什么?”

  馬林科夫同志笑了笑,他似乎覺得維克托有些小題大做了。

  老實說,安德烈耶夫同志找他談話,讓他在中央委員會的工作會議上作檢討,他的確感覺很不舒服,認為自己受到了羞辱,但仔細考慮一下,他認為這應該是斯大林同志的意見,而斯大林同志的意見,顯然是他所不能違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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