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芳草沒想到蘭澤居然聽到了這句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為隨口而出的話語扼腕。
但是——
“所以說，你這段時間突然不作為，是因為三年時間么？”蒲芳草輕聲開口。
寒風呼嘯而過，吹動著她的大氅，還有那鬢邊的發絲。
蘭澤的心臟有些緊縮，他覺得肯定的回答不是蒲芳草所期待的答案，但是，他不想欺騙蒲芳草，也不屑于欺騙。
“是。”他也沒有解釋理由。
他們彼此都清楚，理由對對方來說，無非就是借口。
重要的，是結果。
蒲芳草微微低下頭，輕笑一聲，再抬起，看向蘭澤的眼睛，“如果是這樣的，那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新年快樂，鎮北王殿下。”
說罷，蒲芳草行了一禮，走進的身后的大門。
蘭澤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他被拒絕了，這是他設想過的，但是，被拒絕的理由，卻和他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是他做錯了么？
“如果你不能堅定地選擇小姐，那就請放過小姐吧。”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是墨藍。
對于蘭澤和蒲芳草，墨藍屬于支持的一方，可眼下，墨藍卻有些后悔，她好像做錯了。
墨藍說完便離開了，蘭澤的神色卻因為她的話變得有些暗沉。
不能，堅定的選擇......
而與此同時，蒲芳草站在荷花池邊，看著水中的月亮。
明明那么璀璨，卻只是一場空。
“不再晚一些時候么？”身后，蒲執御坐著輪椅而來，他看著蒲芳草的背影，眼里藏不住的心疼，“我和阮軟的婚事已定，你要不等......”
蒲執御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蒲芳草的眼神堵在了嘴里。
蒲芳草笑了笑，“二哥，你知道的。”
蒲家世代守護涇河城，如今那里百廢待興，離不開人，雖說還有霍老將軍和其他蒲家將頂著，但還有一些吃里扒外的東西沒有清理，他們會回京都，就是給那些人露出馬腳的機會，而眼下，時間已經到了。
“也沒那么著急。”蒲執御想反駁，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畢竟，他總覺得這件事和蘭澤有關，可蒲芳草不說，他問又顯得很奇怪。
但——
“你和蘭澤呢？”蒲執御還是問了出來。
蒲芳草愣住。
蒲執御看著蒲芳草的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雖說最少還得再等三年，可你們就這么分割在極西和極北......”
“二哥。”蒲芳草搖頭，“沒有三年以后。”
她和蘭澤，算是結束了。
蒲芳草扭過身，看向池水上的明月，她本以為這輩子能真正抓住它，可惜，終究還是鏡花水月。
她被莫名地推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最開始，是蘭澤的生死大劫，因為自己的小命，蘭澤選擇將感情拒之門外，再之后，是因為一張畫像，這件事，她還是從流云的口中聽到的，當時還覺得有些好笑，可現在想想，卻是可悲，蘭澤從來沒有想過問她一句，就那么蓋章定論了。
而等這一切都過去，他們終于坦誠了一次，卻又因為三年的期限讓蘭澤望而卻步。
蘭澤他，從來沒有在第一時間問過她的想法。
就好像，她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堅定地選擇他。
他們兩個太像了。
蒲芳草看著月亮一點點高升，手指隔著虛空緩緩劃過，“它很美，對吧？”
......
新年的夜晚下了好大一場雪，早晨起來，素裹銀裝。
太陽升起，整個世界都閃閃發亮。
蒲府的大門一點點拉開，里面領了賞錢睡了懶覺的小廝打著哈欠露出頭，他本打算掃掃雪，可那正前方站著的一個“雪人”卻是震驚了他，他下意識看了看“雪人”身后的馬車，看著那熟悉的花紋，“鎮北王殿下！”
蘭澤在將軍府門口站了一夜。
哪怕有勸說無果的流云給他撐傘擋雪，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一身。
“鎮，鎮北王殿下，您這是......”
頂著小廝驚訝至極的眼神，流云都不好意思說自家的王爺是為情所困，倒是蘭澤輕聲開口，“我找，蒲將軍，麻煩通稟一下。”
小廝張張嘴，還沒等出聲，將軍府的大門口處便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你想找我小妹，不巧，小妹已經出門了，您這怕是，來得晚了些。”
蒲執御坐著輪椅，神色不善。
哪怕看出蘭澤是等了一夜，他都沒有絲毫的好臉色。
畢竟，他還是固執的認為，蒲芳草走的這么急，是因為蘭澤，而眼下蘭澤的這番作為，也說明他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
蘭澤皺眉，“她去了哪？”
蒲執御冷笑，“我......”
本來想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可想起昨日的蒲芳草，蒲執御咬咬牙還是換個說辭，“自然是回涇河城了，怎么，不回涇河城，難道要和你一樣，對邊塞不管不顧么？”
蒲執御倒是沒說謊，因為蒲芳草本就打算去涇河城。
本是白天動身，但因為下雪，為了路上好走些，她在剛剛下雪的時候便出發了，希望能在大學覆蓋之前走出下雪的范圍。
這么一想，也是蘭澤倒霉。
若是沒下雪，可能蒲芳草也不會走的那么早，可能還能和蘭澤碰上一面，看到蘭澤這般凄慘的樣子。
可惜，沒有如果。
蘭澤沒有在意蒲執御的冷嘲熱諷，他腳下一轉就要上馬。
可就在這個時候——
“父親？”蘭澈揉著眼睛冒出頭。
蒲執御會出現在將軍府大門口，本就是要送蘭澈回皇宮的，只不過因為蒲老太君留了蘭澈一會，才讓蘭澈晚了一步。
蘭澈穿的還很厚實，手上還拿著紅封賞。
“父親是來接我的嗎？”
蘭澤的身子頓了頓，沒有說話，流云深深地在心里嘆了口氣，笑了笑僵硬的臉。
“當然！”說著，他上前將蘭澈抱起，“老鎮北王和王妃還在府里等著您呢！屬下這就送您回去！”
蘭澈覺得不對，但他并沒有再說什么。
反而摟住流云的脖子，乖乖點頭，“那我們快回去！”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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