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的震動非常劇烈,即便是離著城墻還有段距離的蒲芳草也聽的一清二楚。
她的神色一動,哪怕她立時就想往那邊趕,但她還是耐著性子看著墨藍一一給受傷的百姓分發藥物,又給那個被刺穿了胸膛的女子把了脈,見其示意無性命之憂,才緩緩回頭。
那被火箭點亮的城墻上,已然出現了廝殺聲。
是蒲家軍攻了上去。
蒲芳草的眼睛瞇了瞇,眼底劃過一絲困惑。
可聽著那還在劇烈撞擊的門板,她也沒有再多想,而是轉身抬腳準備往那邊趕。
墨藍跟在她的身后。
也就在這時——
“姑娘。”一個手臂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的大娘突然出聲叫住了蒲芳草,她的神色有些忐忑,語氣也有些惴惴不安,“敢問,姑娘可是姓,蒲?”
她的話問的冒昧,她自己也知道。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問了。
蒲芳草愣了一下,抬起的腳步也停在了原地,回頭,她看了一眼開口的大娘。
也正是這一眼,她看到了無數張面龐,和無數雙眼睛。
或有意或無意,幾乎在場的百姓都滿含期待的望著她。
霎時間,蒲芳草的心臟驟然緊縮,她的睫毛情不自禁的顫動,本想點下的頭也跟著頓住,她緩緩轉過了身子,然后,拱手屈身:“我乃蒲家嫡長女,蒲氏芳草,見過諸位鄉親。”
一禮結束,蒲芳草到底是還在意城門邊的動靜,連忙向著那邊趕去。
而等兩人的身影消失,站在街道上的百姓才紛紛回神。
蒲芳草以為,這些人沒聽過她的名字,所以特意說了蒲家嫡長女這三個字,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這涇河城可能有人不知道皇帝皇子叫什么,但一定知道蒲家的人叫什么。
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頑童。
人人皆知。
“我們的守護神,回來了。”
不知是誰突然開口,低聲呢喃,雖然不大清晰,可在場的眾人都跟著熱淚盈眶,不是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不要我們的,我就知道。”
“太好了,太好了。”
沒有人知道,蒲家對于這些邊境的百姓意味著什么,就連蒲家人自己,都低估了。
......
已然離開的蒲芳草自然沒看到身后的場面,但對于她來說,看或不看并不能影響她什么,畢竟,她是受蒲家人的熏陶長大的,不管從什么地方來說,她愛護百姓這一點,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戰況如何?”
蒲芳草的聲音響起,蒲裕拉弓搭箭的手微微一頓。
此時他的手中,已然換回了之前帶著倒刺的箭矢。
“小姐,您來了。”蒲裕立刻轉身,低頭恭聲道,“和您估計的時間一樣,就在我們點亮城墻的瞬間,門外的大軍便跟了上來,眼下,他們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攀上了城墻,正在與蠻人搏殺,照被丟下來的蠻人尸體來說,前勢大好。”
“嗯。”蒲芳草點了點頭。
視線挪移,她看向了還在街道中間拼殺的白狼。
此時的白狼比剛剛更慘,畢竟,就在他的心腹扒著城墻給他遞話而死之后,他便一心想要往回趕,可惜蒲裕帶領的蒲家軍也不是吃素了,見他露出破綻,便瘋狂的朝他射箭,雖然白狼躲過了許多,但還是再次受了傷。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一件事——
這些人,哪來的這么多箭矢。
如果這話被蒲芳草知道,恐怕蒲芳草都要笑著回答了。
就在她和蒲裕的身旁,放著一個巨大的箭筒,里面滿滿登登還有上百根,這些箭矢不僅有徐四海幫忙收集的,還有一大部分是從護城府的倉庫里拿的。
這些蠻人對于刀劍的管控很強,可對于箭矢繩索之類的,卻很是松懈。
更別說,他們還有內應。
想到她,蒲芳草扭過頭問道:“娜美呢?”
今日之事自然有娜美的參與,按道理說她應該早就到了,怎么沒見到她人呢?
蒲芳草左右看了看,蒲裕見她的動作連忙回道:“這個,屬下也不知,但她剛剛還在這的。”因為到底是蠻人,所以娜美和阿莫出現的時候身上都裹著厚厚的黑布,一個不留神,他就沒看住。
“請小姐責罰。”蒲裕的頭壓得低低的,心中懊惱。
要知道,哪怕娜美已經倒戈,但今天這件事關乎重大,他應該看住她的,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事。”蒲芳草安撫地搖了搖頭,“可能,她有要緊的事吧。”
蒲芳草倒是用人不疑,她會問,也不過是因為突然想到,而她會追問,也不過是她有些擔心。
至于擔心什么......
也就在蒲芳草探究心中的抽動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道破裂聲傳來。
蒲芳草下意識扭頭去看,只見那厚重的城門處,此時已經大敞四開,而穿過黑漆漆的門洞,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外月光下站的筆直的黑影。
是蒲家軍,他們來了!
城門被破,是所有蠻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畢竟對于他們這些常年進攻涇河城的人來說,最清楚這扇門的堅固,可就在眼前,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門開了。
白狼猛地轉過了頭,他握著武器的手指緊了緊,然后再次回身。
他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眼下,他必須突破城門內的包圍,然后再徐徐圖之。
這般想著,他頂著鋪天的箭雨往前方沖去。
受傷可以治,但是命沒了,自由沒了,那就真的沒了。
白狼想的很清楚,也正是他這種拼命的想法,還真讓他前進了幾尺的距離,眼看著就要和第一梯隊的蒲家軍貼近,站在最后方的蒲芳草皺了皺眉。
她看了眼蒲裕手中的長弓,然后將其拿過。
霎時間,她低頭看了一眼。
這弓太輕了。
蒲芳草經常用弓,但用的弓卻很少,畢竟,從她接觸開始,便是逐日弓。
而當她將這張弓拿在手里,便不自覺的開始比較。
她的手腕動了兩下,還是覺得不習慣,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從箭筒中抽出了一根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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