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沖動，我早就想一刀砍死那個小兔崽子了。”
蒲芳草也沒想到，大娘回眸的時候，眼里滿是絕望。
“丫頭，你和你的夫君就在這住下好了，我這一去，鐵定是回不來了，這小院，就算是我抵給你們的報酬，雖然看著簡單了些，但是這一磚一瓦都是我家那死老頭子親手蓋的，絕對結實，再住個百八十年不成問題。”
“廚房里還有些菜，米卻是只剩一碗了，不然，我也不會今天非要出城，鬧得......”大娘閉了閉眼睛，“你們可以拿我背簍里的草藥去糧鋪換，這徑山城的物價，不是你們所熟悉的，要......算了，等往后你們就都知道了。”
大娘說的一堆，聽起來像是遺言，本來她還想說更多，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她卻是再沒心思了。
而她眼下能叮囑這么多，也不過是因為她擔心蒲芳草。
大娘抬手，輕輕摸了摸蒲芳草的頭頂。
她的女兒也就這么大，她真的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和她女兒一樣慘的人了。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大娘收回手，一臉決絕地往外走去。
“我可以幫你的。”蒲芳草感受著離開的溫度，忍不住出聲。
大娘聽了，回頭笑了笑：“你才多大，我哪里會讓你去幫我闖龍潭虎穴呢？傻孩子，做人，一定不能太好心，凡事，一定要記得多留個心眼。”
直到現在，大娘還以為蒲芳草是因為被自己騙到了，所以才跟著來了小院。
一言罷，她又看了眼白澤，“你也多看著點。”
這對小夫妻，真是又傻又天真，但又格外可愛。
大娘走了，蒲芳草的手伸了伸，卻沒有拉住。
她站在門邊，抿了抿唇，而白澤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默不作聲地看著她，臉上面無表情。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蒲芳草呢喃出聲。
明明她可以攔住大娘的，就算她看出了大娘有點功夫在身，但是她也同樣看出，大娘的功夫很淺薄，別說是龍潭虎穴，就算是對上那個城門口的張天，都有些費勁。
可即便她清楚，她也依舊沒有阻止。
“并沒有。”白澤輕聲開口，“你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最正確的，選擇？
蒲芳草的長睫輕輕顫動，然后歸于沉寂，所以徑山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他們，真的能解開么？
......
徑山城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因為這里是邊塞城，和其他邊塞城池一樣，時常會受到蠻人的侵犯，所以百姓們幾乎全民皆兵，可在最近幾年卻是大不一樣，這徑山城的霍將軍將蠻人打的屁滾尿流，導致這里已經很久沒有受到蠻人的侵害了，而這也就意味著，百姓的武力值直線下降。
在徑山城中，已經很少能看到當街打斗的場景了。
但今天，卻是發生了一起。
曲雙眉拿著兩把菜刀，已經砍斷了兩個人的手臂，眼下，正在張府的門口叫囂，讓張天出來。
鮮紅的血液潑灑在四周，將死氣沉沉的徑山城百姓激起了幾分情緒，他們都聚在了四周，眼巴巴地看著曲雙眉要如何與張府抖，畢竟他們都知道，張府在這里，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張府的家主張大，是霍將軍的心腹。
“張天，你還給我滾出來，你若是再不出來，那他的手，只怕也要保不住了！”曲雙眉的腳下踩著四個人，腳邊還躺著兩個已經暈死過去的，而他們，都是今天參與綁架曲苗苗的成員之一。
這是他們親口告訴曲雙眉的。
好死不死，在曲雙眉來的時候，他們正要勾肩搭背的出門，因為囂張慣了，所以聽到曲雙眉問的時候，他們連遮掩都沒有遮掩，甚至還朝著曲雙眉拋了拋手中的錢袋子，告訴她，這是他們今日用她女兒換來的。
這讓人如何不怒。
自然，他們為此付出了代價。
“啊！”又是一聲慘叫，曲雙眉半點沒有拖沓地再次砍斷了一個人的手臂。
這一次，紅色濺到了曲雙眉的臉上，將她襯得愈發羅剎。
“沒想到，曲雙眉還有這實力，沒看出來啊！”
“這有啥啊，你是不知道曲雙眉的相公吧，那才是這個，要不是死的早，曲雙眉她們娘倆，何苦被張家欺負。”
“就是，那位可是霍將軍身前的老人了！哎，你說說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蒲大將軍一走，就全都變了呢！就連霍將軍都，哎，這叫個什么事啊！”
“噤聲！”
許是再次被鮮血刺激到，人群中，終于響起了熟悉的，細細簌簌地說話聲。
雖然不多，但卻都如實地傳到了蒲芳草和白澤的耳朵里。
霍將軍？
蒲芳草的眸子眨了眨。
即便她從沒來過邊塞，但是對父親手底下的幾員大將還是有過了解的，蒲家人少，所以蒲家軍中有很多異姓的將領，而其中，便有一個姓霍的，名為霍致尚，是父親手底下數一數二的存在，不僅功夫卓絕，還頗為忠誠。
想來，就是他們所說的霍將軍。
蒲芳草捏了把冷汗，幸好，幸好她陰差陽錯來到了徑山城，不然若是按照她之前的計劃，她來到這的第一步，便是向最忠誠的幾個發出邀請，其中，便有霍致尚......
哪怕現在蒲芳草還不知道霍致尚發生了什么，但這并不妨礙她做最壞的打算。
畢竟，在邊塞，最能代表將軍的能力和好壞的，便是百姓。
很顯然，徑山城的百姓，并不幸福。
而從她剛剛聽到的話來分析，這一切，還很湊巧地發生在了父親出事之后。
這無法不讓蒲芳草心生疑慮。
也就在蒲芳草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重新整理思路的時候，人群中，再次傳來了驚呼。
下一刻，一個身影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蒲芳草抬頭去看，那是一個體格格外肥壯的人。
若是和她比，有她四五個寬，而在這個人的手上，還握著兩把巨大的流星錘。
剛剛砸地的聲音，就是這兩個流星錘發出的。
“就是你，傷了我張府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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