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范靈萱站在門口,垂眸輕撫著自己的肚子,“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皇后娘娘曾吩咐下來,不能讓您再飲酒的,眼下您喝了這么多,已經......”
“放肆!居然拿母后來壓我!”
隨著一句怒斥,蘭景旭又隨手丟出去了一個東西,飯菜湯水落了一地,原本盛著它們的盤子則對著范靈萱的面門就砸了過去。
可范靈萱絲毫不慌,甚至看著那盤子,連躲開的意思都沒有。
而就在盤子即將砸上范靈萱的面門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旁邊,抬手——
只聽“咔咔”幾聲輕響,盤子便四分五裂地掉在了地上。
不知何時,曾經聚集在蘭景旭身邊的黑衣人如今都到了范靈萱的手下,甚至還為了范靈萱公然反抗他。
蘭景旭看著眼前的一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神色陰霾。
但范靈萱卻是看也沒看,轉而怒斥起了旁側的人:“來人啊!難道你們看不到殿下已經吃飽了么?還不快將東西都收拾出去!小心我將這些損壞的東西都算在你們的頭上!”
“是。”宮女們戰戰兢兢地上前,跪在范靈萱的腳邊就開始收拾。
高高在上的感覺讓范靈萱很是歡愉,那點因為蘭景旭的態度而煩躁的情緒也跟著消失。
她抬了抬眼皮,再次溫婉開口:“殿下,您好好休息,妾身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她轉身就要離開。
不知從何時開始,范靈萱在蘭景旭的面前連裝都不想裝了。
若不是蕭皇后吩咐她要看著蘭景旭,只怕她今日都不會來。
她對蘭景旭的感情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貪戀,貪戀書中的一切,可惜,早在蘭景旭收了范明珠的時候,她就將其看明白了,若不是有衷心蠱在體內,她早就反了。
畢竟,書中的一切早就面目全非。
也不知是蠱蟲死了還是蒲芳草的那番話給她點醒了,總之,她現在對蘭景旭是一點留戀都沒有了。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沒錯,她如今這凸起的腹部,并不是她塞了東西,而是真的有個胎兒。
雖然原本她是假裝懷了孕,可就在不久之前,蕭皇后請了太醫為她診脈,卻發現,她是真的懷了,眼下她的肚子里的,是當下唯一的皇孫,如今蘭景旭不舉,那這個孩子,便是將來唯一的皇太孫,鐵打的皇帝。
想到這,范靈萱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腦子里竟是都幻想起了自己當太后的模樣。
真是老天開眼。
如果,能讓蒲芳草死在戰場上,那就更好了。
范靈萱著實有些喜不自矜,她一手扶著腰,一手托著肚子,慢慢地往外走去。
而另一邊,蘭景旭坐在屋內,也緩緩地勾出了一抹笑意。
只不過這一抹笑意,是嘲諷的,對范靈萱的嘲諷。
可不過轉眼,他的嘴角卻再次拉下,手掌也一點點將桌上僅剩的酒杯捏在掌心。
鮮紅蔓延而出,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范靈萱,蒲......你們,都該死。”
......
出征在即,蒲芳草越來越忙碌,留在大將軍府中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連蒲老太君都有整整兩日沒有見過她。
又是一日早膳,蒲老太君看著遲遲沒有聲響的院門,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她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明嬋卻是看的明白。
明嬋給老太君盛了一碗湯,輕聲低語地問道:“小姐可是想阿噗小姐了?”
蒲老太君傲嬌地扭過頭,道:“我才不想那個小沒良心的,我是看外面的天氣怎么樣,一會要不要去演武場。”說著,她直接伸手將明嬋手中的碗奪了過來。
明嬋溫順地松開,然后無奈地笑笑。
老太君這番話騙別人還行,可騙她,卻是行不通的。
她比誰都清楚,老太君自從圣旨到達那一日起,便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其原因,自然是擔心蒲芳草。
戰場是兇險的,而蒲芳草第一次去,便是直面蠻人,再加上身邊沒有一個親朋,自然......
明嬋也同樣擔心著,但是在老太君的面前,卻只能將這份擔心死死地壓下,笑著安慰:“小姐放心吧,阿噗小姐這次不過是個監軍,還上不了戰場,更別說,阿噗小姐身邊還跟了那么多人,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我才沒有擔心她!”蒲老太君剛喝了一口湯,聞言,連忙梗著脖子反駁,“我蒲家子弟,誰不是從小就上戰場的,誰不是真刀真槍磨練出來的?她已經去晚了,自當更用功。”
“祖母說的是。”
還不等明嬋接話,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道溫潤的笑聲。
明嬋和蒲老太君皆是一愣,然后眼里露出了一抹驚訝。
她們居然沒有聽到蒲芳草的腳步聲,看來在最近這段時間,蒲芳草的武功大有進步。
蒲老太君的心中閃過一絲欣慰,但面上卻毫無痕跡。
她放下手中的碗,輕咳一聲:“小兔崽子,來了還不快進來,居然在外面偷聽!”
“我才沒偷聽呢~祖母可不能冤枉人家~”蒲芳草一邊說著,一邊在院門處歪出腦袋,她抬腳往里走,還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嗯!這湯好香呀,有股甜甜的味道。”
蒲老太君聞言,白了她一眼,但還是轉頭示意了明嬋一下。
明嬋點點頭,再次端上了一副碗筷。
其實她早就準備著了,只不過在等著蒲老太君的眼色,這對祖孫倆,就該是這樣的。
等蒲芳草請安入座,明嬋同樣給蒲芳草盛了一碗。
“阿噗小姐慢些喝,有些燙。”
“好~”蒲芳草乖乖應聲,然后端著碗輕嘬,那模樣,和小兔子吃草沒什么區別。
蒲老太君看著,心里軟成了一片。
“祖母吃這個,這個好吃~”
蒲芳草還是和往常一樣,吃到喜歡的會給蒲老太君布些,就好像這些日子的忙碌并沒有出現,而她也并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蒲老太君又想起了西行之事,輕嘆一聲:“都,準備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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