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壯吞下自己那些不確定的話語,再次道,“你們愿意試試么?”
雖然他看不清蒲芳草和墨藍的表情,但是那兩道視線他卻是很清楚的感覺到了,里面沒有催促,沒有質疑,有的只是如小橋流水一般的平靜。
也正是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
這京都的鐵匠鋪子有幾何,那是數都數不過來的,更別說,這天下的鐵匠中,最頂尖的幾個都在大將軍府中,既然蒲芳草和墨藍會來到這,自然是因為相信他。
王大壯心中的不安散去,手也重重地將書冊合了起來。
而緊接著,墨藍便開口道:“你有把握么?”
她和蒲芳草從小便一起生活,一同長大,自是知道此時蒲芳草默不作聲的意思,這是要尊重她的決定。
“有。”王大壯點了點頭,“我有九成的把握。”
聞言,墨藍微微一愣,“好,那——我就把它,交給你了。”
一言罷,墨藍拿起了桌案上的軟劍,待細細撫過,她才重新將它放在了王大壯的面前。
墨藍沒有問那一成的不確定在哪里,至于為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劍,一定會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但是她不問,蒲芳草卻是想問的。
“那一成是差在了何處?”蒲芳草輕笑開口。
蒲芳草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她第一次從王大壯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詞語,若是之前,王大壯一定是拍著胸脯說,全都包在我身上,哪里會說什么九成。
莫不是......
“大壯?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么~”
也就在蒲芳草似笑非笑的時候,鐵匠鋪外,響起了一道輕柔的噪音。
這一幕,似曾相識。
蒲芳草的眉眼彎起,是唐青。
看來,王大壯和唐青,還是成了。
真不錯。
“這一成,嘿嘿,這一成自然是,我餓了,沒力氣,手都拿不穩錘子了。”王大壯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他再次憨憨一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傻氣。
說著,他站起身,然后走向了緊閉的房門。
“青兒,你來了。”
伴隨著王大壯的聲音,蒲芳草也跟著緩緩轉過了身,她發現,王大壯此時的動作無比迅捷,雖然之前的王大壯因為熟悉鐵匠鋪,所以即便看不清,他在鐵匠鋪中的動作也是格外輕巧,但眼下,卻是比之前更甚。
而這種速度的原因,是眼下的鐵匠鋪,干凈又整潔。
蒲芳草四處打量了一下,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今日這鐵匠鋪,沒有亂成一團,但是她也只是以為是王大壯定時定點收拾的時日到了,但眼下看來——
怕是另有其人。
“蒲,蒲大小姐!”又是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蒲芳草順勢看去。
如她所料,正是唐青。
唐青還是和之前一般,手里抱著一個小籃子,只不過這一次,這籃子里面并不是飯菜的香味,而是一種淡淡的腥味。
蒲芳草吸了吸鼻子,嗯,魚腥味。
“唐青,好久不見。”蒲芳草一邊點頭示意,一邊眼睛不住的往籃子上瞟。
因為她身上受傷的原因,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魚肉了。
眼下,竟有些饞。
蒲芳草摸了摸鼻子,然后道:“你們這是,又要開飯了?”
猶記得上一次來,也是正好碰到唐青給王大壯送飯,沒想到這一次來,依舊如此。
“是,是的。”唐青看到蒲芳草還是一如既往的緊張,就算蒲芳草兩次平和的和她說話,但她的腳下還是有些邁不動步子。
等王大壯將門關好轉身,唐青還站在門邊上。
“青兒?你怎么不進去?”王大壯倒吸了一口涼氣。
幸好他只是眼疾,不是真瞎,不然這一個轉身,都要給唐青撞飛了。
“我,我......”唐青張張嘴,面色羞紅。
可惜王大壯看不到,他直接憑著感覺拉扯住唐青的衣袖,然后帶著她往里走:“你今日帶的什么,我怎么聞到了一股子腥味?對了,大小姐來了,你看到了么?”
“我當然看到了。”唐青急急道,眼看著和蒲芳草越來越緊,她攥著籃子的手也愈發捏緊,不過她也沒忘回答王大壯的話,“你昨天不是說想吃炸魚么?我今日出門,正好碰到了一個清溪村的漁夫,因為要急著回家,所以便將他手中剩下的魚賤賣了。”
訴說著日常,唐青的緊張肉眼可見的退散,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說出了和上次一樣的話語:“蒲大小姐,您吃飯了么?若是還沒有吃,可要對付一口?”
唐青的表情忐忑,眼里卻又滿是期望。
蒲芳草一眼就看出來了,雖然她不想搶王大壯的那幾條炸小魚,但是——
“好呀~”她真的有點想吃,“謝謝款待。”
蒲芳草笑得得體,可熟知她的墨藍和王大壯都知道,這是饞了。
雖然王大壯心里哀嘆自己的小魚少了一大半,但是卻沒有絲毫不舍,他笑著搖頭,然后走回了自己剛剛坐的位置旁邊,跟著,他手上也沒停,將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而軟劍,則被他鄭重地放在了一個木盒里。
至于唐青,則跟在王大壯的身后,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擦拭好的桌子上。
她一盤一盤的往外拿,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蒲芳草看著,心中便無比慰藉。
“嘎吱”一聲響,蒲芳草的手比她的腦子快了一步,將炸小魚拿在了手中。
咸香酥脆,甚是可口。
蒲芳草的眼睛瞪大了一瞬,然后道:“這魚炸可真不錯。”
突如其來的稱贊,讓本來就暗暗觀察蒲芳草表情的唐青笑瞇了眼睛:“您喜歡就好。”
“喜歡的。”蒲芳草肯定的點了點腦袋,不過轉眼,她又道,“不過這么好的魚,怎么會突然賤賣呢?”
蒲芳草突如其來的一問,并不是隨口說說,不知道為什么,在她聽到清河村的時候,便瞬間聯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山谷,閻王殿,莫不是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唐青被問的一愣,然后搖了搖頭,“不過我倒是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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