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鳶聽了他的話,伸手便拿過了身邊侍從手中的宮燈,她一邊往窗邊走一邊查看著這間小小的內室,雖然看不清楚全貌,但邊邊角角卻處處可見雅致,足以證明這屋子之前的主人,是個性格溫柔的大家閨秀。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將宮燈對準了那處半開的窗扇下方,然后,那雙清亮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連連回頭呼喚道——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眾人不明所以,只有柔貴妃樂意捧她的場,當即走過去瞧。
只見那集滿了塵埃的窗沿上,赫然印著一個鞋印。
柔貴妃伸手上去比畫了一下,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了蘭景旭的雙足,眼中的笑意更甚:“是鞋印。”
她道:“看這大小,該是個成年男子,而且,還穿著宮靴。”
霎時間,蕭皇后的臉色一變。
她緩緩側頭,看著那面色逐漸僵硬的蘭景旭,心中簡直要破口大罵:她為何會生出這么一個蠢笨的兒子!
“難道是宮中之人?”蕭皇后冷眼,低聲吩咐道,“吩咐下去,讓禁軍徹查!”
看出蕭皇后想要轉移話題,還沒等那嬤嬤應聲,柔貴妃便再次開口:“皇后娘娘,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我們私下先搞清楚比較好,畢竟,在場的諸位不知道內情,難道您還不知道么?這間小院,可不是我們能隨意闖進來的。”
說著,她緩緩勾唇:“幸好有皇后娘娘在前,我才敢跟著進來,”
霎時間,所有人的表情再次一怔。
雖然她們并不清楚內情,可聽到柔貴妃這么說,心中也有了一點猜測。
難道——
“諸位可知這是誰的小院?”仗著蕭皇后先行破忌,柔貴妃也沒有客氣,她的聲音陰柔,好似陣陣冷風,“這里啊,可是先皇后最后的居所。”
雖然先皇后這個詞在宮中都是禁忌,但是眼下,她相信不會有人敢將此處的話傳出去,更不會有人敢將這件事傳進皇帝的耳朵里。
她的視線掃過滿眼寒光的蕭皇后,再次開口:“先皇后的居所被外人侵入,而我們又陰差陽錯追尋而來,若是不弄清,恐怕待到皇上面前,我們一個都逃不掉。”
雖然這話帶著點危言聳聽的意思,可是眾夫人還是紛紛驚恐了起來。
畢竟,她們都是清楚先皇后對于皇帝來說,意味著什么。
即便先皇后被囚于冷宮,可她們也依然記得,當年她有多么受寵。
蕭皇后眼看著這里的事情要再次生變,連忙開口制止:“這間小院是我帶著大家進來的,若是陛下要怪罪,自然也是我一力承擔,如今有人私闖此地,這并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
“眼下,還是交給禁衛軍比較好。”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面色僵硬的蘭景旭也連連開口:“此事事關重大,依吾看,諸位夫人還是回避的好。”
“難道你們就不好奇?”還沒等他人斟酌出到底是聽貴妃的話,還是聽皇后的話,那提著一盞宮燈滿處轉悠的錢溫婉便再次冒出了頭,“這里是冷宮,就算是先皇后的住所,想來也不會有什么貴重的東西,所以,那個小賊闖進這里,是要作何呢?”
聞言,眾人的表情都是一變。
先皇后為何被廢,她們不知情,但是先皇后為何會死,她們卻很是清楚。
當年謝家起了反心,被皇帝鐵血鎮壓,滿門抄斬。
也就在同一時間,唯一一個被皇帝留下的謝家余孽,先皇后謝晚寧,將自己吊死在了這間小院。
如今若真的有人要闖進來,只有一個可能——
悼念。
若真是如此,那這件事,可就不是她們能解決的了。
眼看著眾人的臉上都紛紛出現了退卻的神色,站在一旁的蕭皇后終是松了口氣:只要不在此刻追根究底,她便有時間去布置,捏造一個虛有的人來。
不過,他們到底為何來此?
蕭皇后心神再次緊繃,她微微側頭,看向了面色緊張的蘭景旭,而隨著眼光一轉,又看向了如今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的張知鳶。
而同樣看著他們的,還有柔貴妃。
若說其他人還有過這兩個人是來此幽會的想法,那么她和蕭皇后一樣,都是半點沒有往此懷疑過的。
不僅是因為這個小院的特殊,還因為她深知張知鳶的性格。
在張知鳶很小的時候,她曾開玩笑說,讓張知鳶長大以后嫁給蘭景麟。
而當時張知鳶的話,讓她現在都記憶猶新。
張知鳶的決心不可磨滅,所以,她到底是為何要來這里呢?又為何和蘭景旭廝混在一起?難道,真的是巧合?
“這里,是不是被翻找過?”突然,那沉迷破案的錢溫婉再次出聲。
她站在珠簾的后方,伸手指著前方的書案。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他們瞧著那書案上的灰白色紙張,沒有人發現,那滿身溫順的張知鳶也跟著看了過去,然后,又再次垂眸,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的巧合。
因為不想承認自己是被蒲芳草所救的,所以張知鳶愣是在馬車中堅持到了最后一刻才下車,而就在她要即將進入宮門的時候,那已然沒有一個貴女的宮門口,出現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雖然她并沒有見過他,但是他脖子上不經意劃出的碧色玉佩卻映入了她的眼中。
這上好的成色,京都少見。
在她的記憶中,唯一一塊還是在去年的珍寶閣。
她曾有幸觀摩,更是在那掌柜的口中得知那塊玉石被鎮北王府所定,聽說是要給鎮北王府的小世子做生辰禮。
想到這,張知鳶那本想離開的一步一頓,轉身到了小孩的身前。
雖然她有心試探,但那小孩的嘴巴卻緊得很,饒是她各種旁敲側擊,也沒問出這孩子究竟叫什么名字。
只大概知道一件事,他會出現在這,是因為他想要入宮。
入宮這件事,張知鳶自是無法做主,可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她卻在小孩白嫩嫩的手中看到了宮牌。
也因此,她終于確定了他的身份。
宮牌這種東西,除了住在宮里的主子和被特許出宮的侍從,便只有大將軍府和鎮北王府的手中才會常年握著一塊。
如今大將軍府只剩下了一老一少,那眼前這小孩,便只能是鎮北王府的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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