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芳草本來是想等到鄧家管事的人來,再以鄧家家法嚴懲那兩人,卻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鄧蕭塵,而到了最后,她居然是拋下所有落荒而逃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沒關系,仙女姐姐不用道歉的。”小孩搖搖頭,乖巧道,“只要仙女姐姐不難過就好。”
說著,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道:“仙女姐姐可以先把我放下來么?”
“嗯?當然。”
小孩第一次對她提出要求,蒲芳草自無不應。
而在小孩認真地拒絕了她的跟隨,并且保證不會離開她的視線之后,她也放心地讓小孩自己離開。
同一時間離開的,還有墨藍。
蒲芳草向來都是錙銖必報的性子,如今情緒穩定下來,自是要報復回去的。
畢竟,女子報仇,片刻都晚。
……
不過多時,鄧家商鋪后門,墨藍看著二樓大敞四開的窗扇,輕輕一躍便跳了上去,然后,那剛踩上窗沿的黑色長靴便猛然一頓。
“……”
“……”
四目相對,眼中是相似的震驚。
墨藍下意識往身后看了眼:難道她走錯地方了?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鄧嘉捂著一口已經沒剩幾顆的牙,恨不得和旁邊的李霾一般,當場暈死過去。
這才送走了一位黑衣人,又來了一位黑衣女。
誰受得了啊!
“別打我了,別打了,我子道錯了,我怎的子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干壞四了!我一定多做三四,我一定將全部森家都拿粗來做三四!”鄧嘉沒有半點反抗的念頭,砰砰砰就是幾個響頭磕了下去。
早在上一位大哥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沒人能救得了他。
鄧嘉那雖然漏風但難掩熟悉的聲音打消了墨藍的疑惑,她的視線掃過眼前這小小的房間,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已經被揍成豬頭,看不出半點原來模樣的鄧嘉,心中也不禁驚疑。
除了她,還有人來過?
看這房間內物品沒有被破壞一點的樣子,可不像是鄧蕭塵的手筆。
這般想著,墨藍神色一冷:“誰打的你?”
隨著墨藍的疑問,鄧嘉的腦海中瞬間回憶起了剛剛的事情——
在蒲芳草轉身離開的時候,鄧蕭塵也曾跟著追了兩步,可還沒等他伸手抓住蒲芳草,他又自己停了下來,一身迷茫和糾結外露,但凡是長了眼的怕是都能發覺。
而等到蒲芳草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鄧蕭塵也終是一臉落寞地離開了。
這對上一秒還在想怎么死才最舒適的鄧嘉和李霾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可惜——
還沒等他們輕松多久,就在鄧嘉剛剛回到二樓房間準備換衣服的時候,那被他勒令在門口跪著的李霾便被人從門外扔了進來。
這也就造成了他現在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
想到這,鄧嘉突然想到了墨藍在之前給他扔的那件遮羞布,霎時間,他連忙伸手,試圖捂住自己裸露在外的半身肥肉,唯恐給墨藍造成生理不適,上來又將他一頓胖揍。
“然后呢?”
幸好,如今蒲芳草不在,墨藍少了這方面的神經。
她如今關注的點,是那個前來報復的人。
聽出了墨藍語氣中的不耐,鄧嘉連忙繼續回憶:“然后那個黑衣人就跟著走了進來,我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簡直是拳拳造臉。
“他揍完我就走了,再然后沒多久,您就來了。”看著墨藍從窗沿上一躍而下的動作,鄧嘉語速加快,身子也跟著往后縮了縮。
墨藍沒有理會他。
只不過一眼她便看出,鄧嘉受的不過是皮外傷,養一養便好,倒是這個躺地上半死不活的李霾……
黑色的鞋尖抬起,將趴在地上的干瘦男子翻了個身。
墨藍看著那一道道深可入骨的劍痕,眉梢高挑:下手可真狠。
所以,鄧嘉不過是順帶的么?
似是突然聯想到了什么,墨藍的眼中變幻莫測,下一瞬,便直接消失在了房間。
鄧嘉一直在旁邊偷瞄,見人走了,才敢大口地喘氣,可就在這口氣才吐到一半,一根深棕色的物體便劃過了他的眼前。
他萎靡著坐在地上的身子一頓,下意識低頭。
那是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上面光禿禿的,在冬日的大街上隨處可見。
若非說有什么特殊,那便是它現在正斜刺進鄧嘉的衣衫,深深地插進了地板。
——雞飛蛋打。
霎時間,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
也許同為男性,黑衣人沒有對它出手,可墨藍就不一樣了,既然嘴賤要打臉,那動了邪念,自然就要斷了根源。
這沒有任何問題。
墨藍來去匆匆,不過轉瞬又返回了蒲芳草的身邊。
而此時,小孩已經回來了。
他從不遠處的攤子上買了一盞漂亮的小花燈,如今,那盞花燈正被他高高舉著,遞到了蒲芳草的面前。
墨藍站在旁邊看著,眼中是濃濃的探尋。
而等到視線掃過蒲芳草的笑臉,她口中的話語終是止在了喉間。
眉眼微垂,她陷入了沉思。
“墨藍?”即便墨藍沒有說話,但蒲芳草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她也沒多問什么,只是掃過墨藍空空如也的手,便大概猜到了些。
那剛剛接過花燈的手指微微一緊,她再次開口:“可是忘記買藥了?”
蒲芳草是笑著的,但她不知道,此時她的眼神,格外的緊張。
墨藍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頭顱微垂,從腰間墨帶中掏出了一個樸素的白瓷圓瓶,“小姐,這個就可以給他用。”
因為最近蒲芳草練武,經常受傷,所以墨藍的身上便一直帶著蒲家秘藥。
之前蒲芳草讓她去順便買藥回來的時候,她給忘記了,如今反倒是剛好。
墨藍抿抿唇,心中喟嘆。
罷了,反正,也只這一晚上。
蒲芳草伸手接過,雖然還是心中存疑,但是墨藍沒有言說,她也就沒再追問,她相信,若是有重要的事,墨藍一定會告訴她的。
說不上是沒有多想,還是自欺欺人,蒲芳草松了口氣。
她蹲下身子,將小孩攬了過來:“肩膀是不是很痛?墨藍姐姐身上有藥,我們現在擦點藥好不好?”
小孩看了一眼墨藍,乖巧地點了點頭。
在蒲芳草大氅的遮蓋下,小孩肩膀半露,他面色紅紅,長睫顫抖著向下垂著,整個人都害羞得不得了。
可沒人看見,隨著那瓶藥膏打開,他那半闔的眼中,疑惑越來越濃。
蒲芳草沒做過上藥這么精細的活,看著小孩嬌嫩的皮膚,她的動作無比緩慢。
她本來是想讓墨藍來的,可惜,小孩會撒嬌。
“仙女姐姐,一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蒲芳草看著強忍著疼痛的小孩,笑得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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