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道:“過來。”
蘇青朝著宇文章挪了挪,在快挨到宇文章的時候,蘇青就不再動了。
宇文章看蘇青這樣,二話不說,直接從被窩里撈了他一把,一把把蘇青撈了過來,讓蘇青靠在自己懷里,強硬的攬住蘇青的腰。
蘇青:“……”
蘇青就像趴在老虎的身上一般,半點也不敢動,生怕宇文章又出什么幺蛾子。
宇文章看蘇青這樣,忽然低低的笑了,他一邊笑一邊問:“陛下,你怕什么?”
蘇青:“沒……”
宇文章道:“沒?陛下你在發抖呢,之前不是很大膽的嗎?”
蘇青動了動自己唯一不痛的右腳腳腕,沒再說話,其實他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宇文章感受著懷里僵硬的軀體,下意識的伸出手輕撫蘇青的脊背,試圖平緩他的情緒。
蘇青只好閉上眼睛,沉入意識之中,不多時,他的呼吸逐漸平緩起來,看起來就像睡著了。
宇文章隔空熄滅了燭火,內殿頓時陷入黑暗之中。今天是十五,冬夜雖然寒冷,但天氣分外晴朗,萬里無云。
月光如水般灑在大地上,將整個夜空照的分外清朗明亮。
宇文章看了看蘇青,他的陛下此刻正安靜的睡著。宇文章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到床榻之上,接著緩緩起身,隨便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出去。
仙福公公盡職盡責的在偏房守著,看到宇文章走出來,正要說些什么,宇文章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安靜呆著。
仙福公公施了一禮,然后安靜的待在原地。宇文章腳尖輕點,身法輕盈,三兩下就飄到了紫云殿的殿頂之上。
仙福公公眼觀鼻口觀心,裝作看不見。
其實宇文章剛一動蘇青就醒了,但直到宇文章走出宮門,蘇青才睜開了眼睛。
“我沒有辦法……”蘇青喃喃道。
“什么?”他心底里的那個聲音問道。
蘇青道:“沒什么,你怎么不睡?”
“今夜睡不著,想出去看看月光。”
蘇青:“我腳腕疼……”
那聲音道:“對不起……”
蘇青:“沒關系,其實我也想去看看……”
說罷,蘇青也起身,抓過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接著緩緩起身。
左腳還是疼,疼得用不上力氣,蘇青只好把全身的重量壓在右腳之上,靠著墻壁一點一點的往外走。
主殿很大,龍床到殿門大概有五六十米,蘇青走走停停,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門口。
月光如水透過窗欞打到地上,把窗花的影子也一并印了下來。
蘇青推開門,正看到皓月當空,沒有了白日里的喧囂,蘇青感覺自己的心境忽然就開闊了不少。
他一點一點的挪了出來,抱臂靠著宮殿那顆巨大的梁柱,遙遙的望著那輪明月。
三五月華流炯光,可憐懷歸郢路長。逾江越漢津無梁,遙遙永夜思茫茫……
“你又思念你的故鄉了嗎?”他的心底里那道聲音問。
蘇青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還沒有問過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聲音過了好半晌,久到蘇青以為他不會在說話了,那聲音忽然開口了,他道:“云蒼雪……”
蘇青喃喃道:“蒼雪……是個好名字。”
“可是蒼雪,你為什么要把我困在這個地方?”蘇青問。
云蒼雪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道:“對不起……”
蘇青問:“能送我離開嗎?”
云蒼雪:“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問我了……”
蘇青:“那我怎么才能離開?”
云蒼雪:“……對不起”
蘇青:“……”
沒人再說話,清冷的月光灑在蘇青身上,給他鍍了一層溫柔的輝光,遠遠看去,就像是墮入凡塵的謫仙……
“你說……”蘇青忽然又開了口。
云蒼雪:“什么?”
蘇青問:“我在這里看到的這輪圓月,跟故鄉的那輪,是一樣的嗎?”
云蒼雪:“……”
蘇青:“嗯?”
云蒼雪:“應該不是吧,畢竟空間不同,時間也不同……”
蘇青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能出來嗎?”
云蒼雪:“不能。”
“那你想用這具身體嗎?”蘇青問。
云蒼雪:“……不想”
云蒼雪覺得蘇青不太對勁兒,于是有些擔憂的問:“你怎么了?”
蘇青遙望天空,冰冷的空氣吹得他眼睛發澀,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于是眨出了一些霧氣。
在這一刻,蘇青忽然感覺到從心底里升起了一絲涼意,接著那絲絲涼意像是被春風吹起的野火一般,從心底一直擴散到了全身,甚至連骨頭縫里都滲出了陰冷的氣息。
以前,無論他再怎么痛苦也從沒有這樣絕望過。他可以死,可以死很多次,無論是被亂箭射死,還是被下毒謀害;無論是被宇文章一劍穿心,還是被長槍釘死在王座上;哪怕是被推下護城河淹死,或是推下懸崖摔成肉餅,都無所謂。
因為他總有希望,日子在慢慢變好,他只要多活一天就能多看到一點通關的希望。
他以為無論生活如何,天空還是同一片天空,這是他與現代的自己唯一的一點兒聯系,讓他能在無數次死亡后,不至于迷失自己,不至于忘記現代的一切,不會覺得那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因為死的次數太多,他快分不清究竟是現代的生活是真實的還是現在的生活是真實的。
現在云蒼雪告訴他星空并不是同樣的星空,連天空都不是同一片,那他怎么辦?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通關,不知道還要死多少次,不知道宇文章還會怎么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他一定會瘋的……
蘇青忍不住把身上的外袍裹了裹,似乎這樣就能夠讓自己暖和一點,柔軟的皮毛雖然手感不錯但是手感不對。
蘇青瞥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披錯了衣服,黑色的長袍一直拖到地上,這不是自己的外袍,是宇文章的。
“這個沙幣……”蘇青冷著臉,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床邊攏共就兩套衣服,宇文章披走了他的外袍,于是就把他自己的留了下來。
玄色的外袍大氣又冷硬,把宇文章的個性顯示的淋漓盡致。
蘇青有心把這件破衣服扔了,可是又怕冷,最重要的是,他暫時也不想到那個陰森冰冷的宮殿之中,于是只好冷著臉,假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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