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云佑澤便化身暗衛，攬著楚影的腰身飛躍深宮，在宮外換乘上馬車直奔鎮南將軍府。
云佑澤并未提前招呼，只在抵達將軍府后拿出令牌，被府中管事迎了進去，由霍戰親自接待。
看見楚影霍戰的臉色并不好，但看在云佑澤的份上還是沒有發作，在得知兩人的來意后霍戰直接將人領到了府中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
剛剛跨進院門楚影就聽到了女子凄厲的慘叫聲，其中還夾雜著男子的低罵和抽打的聲音。
很熟悉，楚影眼中流露出幾分快意，腳步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云佑澤也跟著加快，三人在門口停下，霍戰并未開門，而是挪到了一旁，將木窗推開一條縫隙。
霍戰先看了一眼，冷眼勾唇，眼中有暢快，也有厭惡與憎恨。
一眼過后霍戰挪開了腳步，向楚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楚影也未猶豫，提步過來，目光透過縫隙向屋里看去。
屋中一片凌亂，楚若欣被幾個男人按在地上，身上不著寸縷，頭發散亂，臉上身上全是傷口，有被打的青紫，也有淌著鮮血的傷口。
楚若欣哭叫著，眼中是凄厲的絕望，而那些男人更是一塌糊涂，有臟亂不堪的乞丐，有滿身肥肉的油膩男，也有身體殘缺的。
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將生活中的不如意全都發泄在了楚若欣身上，肆無忌憚的摧殘著楚若欣的身體和靈魂，無情的將楚若欣拉入深淵。
看著楚若欣如今的模樣楚影心中暢快不已，嘴角緩緩勾起，眸光中是嘲笑，是報復的快意，也是對楚若欣的恨。
遙想曾經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今被踩進泥地里，如何不讓人快意呢。
只是這樣的畫面著實污人眼了，他還未看夠便有一只手伸來，覆蓋在他眼上，遮擋住那些惡心的畫面。
他想伸手拿開，他還未看夠楚若欣的悲慘，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
“莫看了，污眼。”
的確是臟污的，楚影放下手毅然決然的轉頭，對戴著面具的云佑澤說，“回去吧。”
云佑澤說好，與霍戰說了一聲后帶楚影離開了將軍府。
再次乘上馬車，云佑澤摘下面具猶豫的伸出手放在了楚影手背上，在楚影轉頭看來時說，“她的命握在你手中，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殺了她。”
“不。”楚影拒絕，“她該活的久一些，這般絕望的活著遠比死亡更痛苦。”
云佑澤也是這般想的，他淺笑道，“霍戰恨晉國，必然不會讓楚若欣好過。霍戰也說，他用了很多辦法讓楚若欣保持清醒，不讓楚若欣心死。”
楚影明白的，距離楚若欣來到將軍府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這樣長時間的折磨普通人早就心死，便是被折磨也如尸體一般，莫說反抗哭叫了，便是一雙眼也失去了光彩，空洞無溫。
別問他為何知道那般清楚，是他也曾經歷如同煉獄一般的折磨，無數次的想要自我了結，卻被束縛住了身體。一遍遍的酷刑，身體上，精神上，用著藥物，連心如死灰都做不到。
回到晉國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折磨楚若欣，可那時的他快死了，并不沒有在楚若欣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大抵只折磨了楚若欣三個月就將人殺了。
現在想來他還覺得便宜了楚若欣，如今卻是如愿以償。
他笑了笑，認真看向云佑澤，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陛下為何如此對她？”
“當然是因為你！”云佑澤說的認真，又很快落寞下去，“還是我來的太晚了，叫你受了許多苦。我知道在晉國時她就經常欺負你，還有那次，她竟差點殺了你！”
楚影很快找到了對應的記憶，也想到了云佑澤那身好醫術，以及為他的費心籌謀，眼前這個人或許是真心實意愛著他的吧。
愛他所愛，恨他所恨。
所以才會想到這么一個辦法折磨楚若欣。
楚影笑著，心中卻是酸楚的，酸的眼眶里涌出濕潤，很快便落了下來。
沒有征兆的，便是楚影自己都未曾察覺到。
云佑澤愕然，緊張的伸手碰過楚影的臉，用拇指擦去落下的淚珠，“好好的怎么哭了？可是還不解氣？我明日就跟霍戰說，要他多費心，好好招待楚若欣。”
楚影呆呆伸手，指尖觸碰到了濕熱，驚愕自己竟然落了淚。
為何呢？
楚若欣被折磨成那樣，他應該高興的。
能有云佑澤這般正大光明的喜愛，他應該心暖歡喜的。
可是他哭了，酸澀的難受，眼淚怎么都抑制不住。
垂下眼眸，楚影努力思考著，卻怎么也想不出個緣由來。
身體被擁緊，他的臉也順勢埋進了云佑澤的頸窩，帶著暖意傳達給他。
那樣的一生，他經歷了許多的痛苦不堪，也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望和絕望。
他以為他的心早已變得冰冷，卻在這短短的兩日，被這個懷抱的主人溫暖化開。
他的心臟再次跳動起來，狂熱而激烈，帶動他全身的血液沸騰，眼淚更是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不斷落下來。
似乎是將他前世二十幾年的委屈都涌入了那些淚水之中。
前世的他是很少會哭的，他很清楚，他的眼淚只會讓欺負他的人得意，從而更加瘋狂。
也是他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便是他落淚也無人在乎心疼。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一世有人尋到了他，帶他走出了那片黑暗。
這個人在乎他，愛他，會因他受委屈而心疼，會用盡一切辦法為他報仇。
這一世，他落下的淚有人為他擦拭，他的委屈有人看的見，在乎的記在心里，為他填補。
這一世，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他也有所依靠，在他難過落淚時緊張的擁緊他。
上一世他故作的堅強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緊緊攥著云佑澤的衣服，他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樣的人生，他也想做一個普通人，不去費盡心機的算計，不去嘔心瀝血的去憎恨。
背上，一只手一遍遍的撫過，帶著灼熱的體溫，叫他溫暖心安。
他想要這個溫暖的懷抱以及這個懷抱的主人，自私的想要只屬于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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