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了，佑佑，別再問了。”
江銘川壓抑著心中情緒小心挪動腳步退開，手也跟著撐在了桌面上，彎腰低頭，胸口不停起伏著。
云佑澤看著江銘川，這樣的反應，壓抑隱忍，臉上的情緒是痛苦的。
云佑澤真的不懂，跑到江銘川身下，揚起頭質問，“你就是喜歡我！可你為什么要逃避？也不是因為我是鬼，你告訴我原因啊？為什么要拒絕我。”
江銘川沒有回答，他咬唇閉上眼，直起身子轉身就走。
云佑澤追上來，可他腿太短了，根本跑不過江銘川，腦海里也飛過無數種可能，最終確定了一種。
他停下腳步，看著江銘川已經走到了門口，伸手放在了門把上。
他問，“是因為我不干凈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江銘川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轉過身來，他看不見，只能尋著云佑澤的聲音低下頭。
云佑澤心中已經失望了，他自嘲的笑著，“我就不該問的，你都看見了，怎么可能會喜歡那樣的我。就算那些不是我愿意的，就算我不想承認也都是事實。”
云佑澤哭了起來，明明鬼是不會哭的，可還是有什么東西從眼睛里掉了下來。
就算江銘川是蒼霖的分身，可小兔也說了，分身是沒有蒼霖記憶的，每一個分身都在他確定了任務后在任務世界誕生，有各自的意識。
他本就不該強求每個分身都喜歡他，何況這個世界的他是那樣的千瘡百孔，江銘川怎么可能會不在意。
“佑佑！不是那樣的！”
江銘川說著，疾步走回來了。
可云佑澤已經不想聽了，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對走來的江銘川說，“對不起。”
“佑佑！”
江銘川對聲音敏感，在云佑澤開口時便確定了位置，蹲下身去觸碰，可當他指尖觸碰到人偶時，人偶直接倒在了地上，蹭過他的指尖。
云佑澤從人偶中脫離了，是要離開嗎？
江銘川緊緊握著人偶猛地站起，大聲道，“我是個瞎子！”
飄出窗戶的云佑澤聽到這句話轉過身來，透過玻璃窗去看房間里的人，手里抓著人偶，因為激動身體有些發顫。
江銘川喉頭哽咽，他不確定云佑澤是否還在，但他想告訴云佑澤。
江銘川開口，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從沒有那樣想過，在我的世界里人和鬼根本沒有區別，無論你是人是鬼，你都是帶我看過這個世界繁華色彩的云佑澤。
你是我遇到過最干凈、溫柔的人，你的過去，那些令你痛苦的經歷，對我而言也是痛苦的。
那些畫面一次次在我腦海里浮現，明知道你的痛苦我卻什么都做不了，連感同身受都做不到，我...
我只是一個瞎子，我連走出這個屋子都需要人幫助，我答應你把你的遭遇寫進小說，可現在小說也被強制下架，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銘川痛苦的閉上眼睛，淚水從他眼角落下，他哽咽開口，“我只是一個瞎子，我連獨自生活都很艱難，我拿什么去喜歡你，照顧你。”
云佑澤靜靜飄在窗前，看著江銘川落下的眼淚，他是第一次看到江銘川哭，應該是第一次見到蒼霖分身落淚，因他而掉落的眼淚。
云佑澤也哭了，飛過來撲進江銘川懷里，雙手緊緊環住江銘川的脖子，臉頰輕輕貼著江銘川的臉，“我會做你的眼睛，你不是瞎子，你不是。阿川，這輩子讓我來照顧你，做你的眼睛，帶你去看這個世界的風景。”
靈體在顯現出來時是可以被觸碰到的，只要云佑澤愿意。
江銘川抬起拿著人偶的手放在云佑澤背上，“對不起，佑佑，對不起。”
他不該一直回避自己的脆弱，讓云佑澤有那樣的想法。
那些遭遇不是云佑澤的錯，他也從來不曾嫌棄過，有的只是悔恨和無能無力。
他多想早一點遇到云佑澤，將他從那可怕的噩夢中拉出來，讓他不去經歷那些，他多希望云佑澤可以好好活著，快樂的，像每一個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人，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和學生時代。
“別說對不起，說你喜歡我，說你其實一直都喜歡我。”
江銘川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雙手緊緊環住云佑澤的身體，在云佑澤耳邊低聲說，“佑佑，我愛你。”
心臟好似被捏住了，緊緊攥著，然后突然松開，被壓成一小團的心臟沒了束縛彈開，無限蔓延到全身。
云佑澤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滿心的愉悅，關鍵是他已經死了，應該沒有心臟才對。
云佑澤邊笑邊掉眼淚，收緊手臂，貼著江銘川的耳朵說，“我也愛你，很愛很愛，愛到全身都變成粉紅色。”
濕潤的眼睛突然就不澀了，江銘川腦子里幻想出一個粉色的人形物體，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他失聲笑了出來，抬起手落在云佑澤后腦上，“傻瓜，哪有粉色的人。”
“我是鬼，不是人。”
“也沒有粉色的鬼。”
云佑澤不想爭辯，但還是堅持的說，“我不管，我現在就是粉色的。”
“嗯，粉色的佑佑。”
“以后還會變成黃色的。”
江銘川記得云佑澤對黃色的描述，似乎有些跑偏。
云佑澤抱夠了，松開手去擦江銘川的眼淚，“阿川，以后別哭了，我看著好難受。”
江銘川捉住他的手，摸索著撫上云佑澤的鬼臉，“你也哭了。”
“還不是你回避我，我心里委屈，看見你哭，我也忍不住。”云佑澤胡亂擦著，認真道，“我討厭彎彎繞繞，一直都是想什么說什么的。”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云佑澤搖頭，臉頰輕輕在江銘川掌心里蹭著，“你以后有什么想法也要直接跟我說，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你不說我就會胡思亂想不開心。”
“嗯，以后不會了。”
“還有，你都不嫌棄我是個鬼，我又怎么會嫌棄你看不見？你別這么貶低自己。”云佑澤湊過去在江銘川臉上親了親，“你知道嗎？你有多好看，好看到我見到你就歡喜的很，是那種一眼萬年的喜歡，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好看。”
江銘川是個瞎子，又如何能看見自己的模樣，不過是被云佑澤親了之后又忍不住臉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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