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澤跟著看過去，微弱的油燈光線下云佑澤看到了灰色布料上明顯的深色，像是被什么染濕了。
是血嗎？
云佑澤不確定，將停頓的陳煊拉了過去，把人按在長凳上，做身就要蹲下。
陳煊慌張扶住云佑澤的胳膊，“你做什么？”
“你好像流血了，我看看。”
“只是擦傷，無事。”陳煊撐著桌子起來，又到了灶臺前繼續切肉。
這次陳煊沒再停了，就是走路時還會瘸，既然還能走應該就沒什么事吧。
云佑澤沒再多想，跑去生火，他太餓了，扭一個團扔一個，就怕火小了，熟的慢。
陳煊拿著鍋鏟忍不住提醒，“火太大會糊，小一點。”
云佑澤乖乖應了一聲，抽出一根棍子就要伸進去扒拉，又被陳煊叫住。
“灶里的就算了，一次少放些。”
云佑澤只能停手，聽陳煊的話看著火慢慢小下去才放草團。
很快肉香味兒就出來了，云佑澤忍不住起身探頭看，心急的問，“能吃了嗎？我想吃。”
陳煊瞧著他滿眼的渴望沒說什么，抽了雙竹筷，夾起一塊肉遞過去，本是想云佑澤自己接過去吃的，誰料云佑澤伸長了脖子，一口咬下。
陳煊正愣著收回筷子，有些不好意思，雖與云佑澤同住一年，還是第一次做這樣親密的事，不由的紅了臉。
云佑澤咬著肉模糊感嘆，“還是肉肉好吃。”
陳煊嗯了聲，突然嗅到了其他的味道，他看向云佑澤，眉頭緊皺，著急喚著，“快過來，衣服著了。”
“啊？”
云佑澤低頭，果然瞧見燃出灶口的火苗引燃了他靠近的衣服，肉肉什么的瞬間不香了，一秒跳開，雙手胡亂拍打起來。
陳煊也沒閑著，舀了瓢水趕過來，用手澆水，幾下就滅了，只是本就有補丁的衣服又破了新的洞洞，還有幾個。
陳煊細心的給衣服抹了抹，說，“夜里涼，快去換了，莫將里頭的衣襯濕了。”
云佑澤心有余悸的嗯了聲，快速跑進屋里換了件，再回來時一大盤野豬肉已經擺上桌了。
很香很香的味道，云佑澤迫不及待的端起來趕進自己碗里，三兩口吃下肚子，又抬頭去看只吃小半碗的陳煊。
“還有很多呢，不用省的，吃完了我再去山里找。”
陳煊卻不認同，他道，“山里太危險，便是常去的獵人也會受傷，你還是別去了。”
“可我想吃肉啊，想吃好多好多的肉。”
陳煊停下筷子垂眸，心中很不是滋味，也是他太過無用，吃飽都是問題，更何況是吃肉了。
云佑澤跟著他太苦，陳煊默默咽下嘴里的食物，輕聲道，“今日去鎮上買米，寧堂兄問你過的可還好。”
“挺好的啊。”云佑澤隨口應著，可又感覺哪里不對，他皺眉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陳煊，垂著腦袋也不動筷子，一副不想吃的樣子。
他把自己的碗推過去，“你不想吃給我吧，你做的太少了，都不夠。”
陳煊遲疑的抬頭，只見大碗里的肉已經空了，云佑澤推來的碗里也只剩幾片肉。
他沒說什么，將自己碗里的都夾給了云佑澤，又給他推過去，接著說，“寧堂兄家中雖不富裕，卻也衣食無憂。他中意你許久，也知你我并.....”
“等會兒！”云佑澤揚聲打斷他，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他瞪著陳煊氣呼呼的道，“我說你這人怎么聽不懂人話啊！我都說了我不走嘛！你把我買回來我就是你媳婦兒，你是我相公。哪有做相公的把自己媳婦兒推出去給別人的！你就這么討厭我？！”
陳煊解釋，“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擁有更好的。”
“才不是！你就是討厭我才會想我走。”云佑澤摔下筷子，“我不就是偷吃了幾個棗子讓你賠錢了嗎？我說過我會賺回來了的。明天我就把山雞和那只兔子賣了，你干嘛生氣！”
“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什么趕我走？不是氣我讓你賠錢？那是嫌棄我不會做飯？可我就只會吃不會做嘛，你也有不擅長的啊！”
陳煊看著對面的人，氣鼓鼓的，一副委屈模樣，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
過去的一年云佑澤也會時常鬧脾氣，卻是那種撒潑式的，摔東西，與他說話也是尖酸刻薄的，話里話外都是嫌他窮，不會賺錢。
他也一直知道，云佑澤留下不是喜歡他，或是什么認命。是盼著他日后能夠高中，做個官夫人，可這些年他忙于活計，讀書的日子越來越少，怕是沒什么機會了。
即是如此，他也不該攔著云佑澤再尋出路，至少云佑澤現在還年輕，還有機會。
陳煊坦白開口，對云佑澤說，“明年的鄉試我不去了，日后也不會去。”
怎么好端端的又說到鄉試去了，云佑澤不太懂陳煊的腦回路，但他記得自己的任務，是要幫助陳煊高中的。
云佑澤立刻問，“為什么不去？是擔心沒錢嗎？我會賺的。”
“我許久未曾好好讀過文章，便是明年去了幾率也不大。”
“那可以等下次啊，或者現在開始學，還有半年來得及的。”云佑澤勸說，很快又皺眉，“不對啊！你白天還說要去參加鄉試，擔心我一個人活不下去叫我走。這會兒又說不去了，還是讓我走！”
看著陳煊虛心偏頭的樣子云佑澤更生氣了，撐著桌子站起來，“你討厭我就直說啊！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陳煊將視線移到一邊，“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說什么給不了！是你不想給罷了！”云佑澤不高興的推了一下桌子，撞到陳煊后才冷哼一聲，氣鼓鼓的跑去了屋里，自顧自的喊著，“想我改嫁是吧！那你就去死！你現在死我明天就嫁，一天都不耽誤！”
這說的什么話，陳煊按著被撞到的腿扭頭去云佑澤，疾步如風的，袖子一甩一甩，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兒。
與云佑澤相處一年，便是交談不多他對云佑澤也有所了解，云佑澤最是在意儀態，為了保持雙手纖細嫩滑平日里什么做飯打掃洗衣那些從來不碰，吃飯也都是一碗之后便不再多吃，擔心長胖，身材不夠纖細。
今日呢，走路大搖大擺的，去山里打獵，大口吃肉，還將他們二人一天的吃食一頓吃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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