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城主發現王子殿下有異動，讓我跟過來，以免王子出事，然后......我看你們突然跑到黑潭來了，預感不妙，就跟來了。”
蘇言傾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掃了一眼顧寒臣，對方立刻心領神會，“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們現在就走。只要你敢走出一步路，必死無疑！”
老王聽到，瞳孔緊縮，連濕漉漉的褲子都不敢碰，生怕不小心邁出一小步，就爆裂而亡。
只要她們不知道囡囡的事，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老王抬頭，沉著臉說道：
“是婉娘讓我來監視你們的，她怕少城主會暴露身份，讓我這三天牢牢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
“為什么我們來到黑潭，你就預感不妙？薛素素，真的是我娘親殺死的嗎？”蘇言傾步步緊逼，“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婉娘編的那些謊話，我一句都不信。”
老王不敢含糊其辭，更何況，薛素素本就不是什么好妖，根本沒必要隱瞞，“當年和小瑤關系最好的人，不是婉娘，而是素素。”
“她在城主府很不合群，獨來獨往，性格自卑。小瑤初來乍到，處處受人排擠，引起素素的同情，兩人交為好友。”
“后面小瑤廣受歡迎，還得到了婉娘的認可，在黑沼澤城風頭正勁。突然有一天，小瑤和素素同時離開黑沼澤城。三月后，浮光珠就失蹤了。”
“為了挽回獅虎族的命運，婉娘強行將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準備自盡時，小瑤出現說出了真相。”
“原來偷盜浮光珠的人，是素素，她勾結魔修，只為了取代婉娘的地位，奪回小瑤。小瑤是為了阻止她，跟著她一起離開的。”
“但是素素已被魔修殺死，拋尸黑潭，死無對證。小瑤不想魔修的事情，引起妖界震蕩，扛下了一切，自絕經脈而亡。”
“哥哥非常生氣，認為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小瑤害的，下令挖出了她的元嬰，防止小瑤奪舍重生，然后燒毀了她的肉身，將所有罪責都怪到小瑤頭上。”
說到最后，老王戰戰兢兢地抖著雙腿，“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假話！若有隱瞞，天打雷劈！”
蘇言傾沉思片刻，扔出一顆丹藥，“這是能延緩你毒發的藥，只能管三天，三天后，如果我能安全離開，再給你解藥，你可以走了。”
老王連忙服下，“多謝女俠，我會死守秘密的！”
蘇言傾揮了揮翅膀，放他走了。
就在老王剛離開不久，她就對著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說：“你還不說出，隱瞞的真相嗎？他們可是把你姐姐，說成了罪魁禍首呢。”
腳踩落葉的聲音響起。
旺財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低垂著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再抬起時，臉上已滿是淚水，“我姐姐連城主府都沒出過，怎么可能會認識魔修？”
“說我姐，嫉妒婉娘和小瑤關系好，更是無稽之談，她對城主夫人忠心耿耿，甚至幫她隱瞞了很多事情。”
“對外公布的消息，說的是我姐是被小瑤殺死，如今統領又說是魔修殺了我姐......我真的沒辦法，繼續忠于城主了！”
聽完旺財的話，蘇言傾如同撥開層層云霧，理清了五年前的真相。
她將三日后的部署，告訴了旺財，請他聯合護衛一起先對付魔修，不要意氣用事。
城主和婉娘的罪孽，可以秋后算賬，魔修要入侵妖界，勢必要阻攔。
兩者孰輕孰重，一眼明了。
緊接著，她讓顧寒臣去盯梢老王的動向，自己則是貼上隱身符，揚起翅膀，飛回了城主的房間。
***
寂寥的清輝從窗格灑向房內，透過窗紗，傾瀉下一地的斑駁。
搖曳的燭火和窗外隱隱吹拂的寒風，讓房間內的氣氛，顯得格外冷寂且陰森。
婉娘溫柔的側臉上，滿是關切和憐惜，她端著一碗黑糊糊的湯藥，扶起靠坐在床頭的城主，柔聲道：“大郎，起來喝藥了。”
之前還生龍活虎的城主，撐著瘦弱的身軀，一口一口喝著夫人喂下的湯藥：“今天這藥......味道好怪啊。”
燭火的映照下，婉娘溫柔敦厚的模樣，好似詭譎，耐心解釋道：“我讓醫藥署調整了藥方，大郎最好趁熱喝下去。”
城主慢吞吞地喝下了一整碗，“在我死之前，能看到囡囡嫁給王子，也不枉我瞞了她這么久。”
“婉娘啊，我要是撐不下去了，你就讓老王代替囡囡，繼續守護我們獅虎族。”
婉娘眉眼柔順，眼含嗔怪：“我的夫君，還要看著囡囡登上后位，怎么可以扔下我們母女不管。”
說完，她又端起桌邊另一碗溫著的藥：“他們讓我再給你......補一碗。這樣藥效更好。”
城主不疑有他，乖乖喝下。
躲在窗邊的蘇言傾：好家伙......妖界版的大郎與潘金蓮？
那西門慶......會是誰呢？
片刻后，城主就陷入昏睡，婉娘臉上的溫柔關切，立刻化為烏有，“進來吧。”
房門被人推開的，進來的人，竟然不是老王，而是元隧。
“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婉娘你的手段，越來越狠辣了。難道你就忍心，看你的夫君慢慢腐爛而亡？”元隧不懷好意地笑著，臉上是譏諷也是猖狂。
仿佛他出入城主寢殿，猶如無人之境。
婉娘不復人前的柔聲細語，語氣尖銳而惡劣：“當年你騙我害我，讓我險些身敗名裂。如今又拿我囡囡的命，威脅我，你以為我真就是軟柿子，隨你揉捏？”
“大郎生平最厭惡魔修，若是讓他知道，當年浮光珠的事，是我泄漏。別說這城主夫人的地位了，就連活著都難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和我，又有什么區別？”
元隧不可置否地笑了，“隨你怎么想，我進不了妖界，第一個拿你女兒開刀。”
婉娘垂下眼眸，眼底掠過一絲得意，無奈道：“只要您不提以前的事，婉娘絕不敢違背您的命令。”
元隧單手掐住婉娘的下巴，俯身湊到她的耳朵，“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的東西，都能拿到手。”
說完，元隧推門而去。
婉娘摸了摸，被掐出的紅痕，狠戾的視線，死死盯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直到這時，蘇言傾總算弄清楚了所有的謎團。
她撲騰著翅膀回到少城主的房間，決定換回自己的肉身。
殊不知。
此時的陸玄墨，早已深陷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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