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三權分立的話題,告一段落。
路登聊完沒多久,小樓的寧靜再一次被打破。
元老院派來馬車,要接艾爾去元老院開會。
同時,龐格也派人上門請路登,有事相談。
末日審判最慘烈的部分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的,該瓜分馬里亞家族那點米索了。
路登考慮了一下,回頭看向阿烏說道,
“你就不要出去了。”
阿烏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這種事,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愿意參與到其中。
哪怕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光是看看,都能夠學到很多。
更何況,有龐格的保護,路登先生會很安全,反倒是將阿烏自己留在屋內,會更危險一些。
顯然,這和路登先生以前的做事風格不太一樣。
路登耐著性子解釋道,
“很多大人在受氣之后,會把下意識把氣撒在孩子身上,尤其是一個奴隸孩子。”
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弱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無能狂怒,暴打阿烏。
從這個角度來講,家暴這種事,本身就是無能的表現。
艾爾在一旁,擔憂說道,
“阿烏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危險?”
路登搖頭,吩咐道,
“你拿幾本古籍到二樓去讀,如果看見有人闖進來,就把手里的古籍舉起來,做出要撕掉的樣子。”
阿烏和艾爾很不解,這是做什么?
舉一本書,嚇唬誰呢?
就算是威脅對方,也應該拿點武器吧?
難道紙上的文字能夠飛出來幫阿烏把敵人嚇跑?
路登耐著性子解釋道,
“異端審判所那群家伙很看重這些書,磕著碰著了,他們都舍不得,肯定會保護你的。”
這些書,是異端審判所的精神財富。
伊莎在離開之前,把所有古籍贈送給了路登。
事實上,她送給路登的,是一塊免死金牌。
只要路登不作死,神邦里不可能有人以武力對他做什么。
眾所周知,路登不可能不作死。
所以,這些古籍保護不了路登,反倒可以保護一下阿烏,讓別人投鼠忌器。
安排好阿烏,路登才離開小樓,踏上敞篷馬車。
不過,這輛馬車和神邦內的款式不太一樣,屬于戰車。
確定路登站穩之后,手持韁繩的車夫手腕輕抖,輕聲喝道,
“駕!”
戰車在神邦內飛馳,沒人敢阻攔。
不到十分鐘,路登就出現在戰爭殿外。
這里距離萬圣殿、元老院都不遠,有任何命令傳來,都可以得到最快的執行。
若弗大法官被人謀殺,戰爭殿殿主之職空缺。
權力的真空,永遠會在第一時間被填充。
眼下暫時管理戰爭殿的不是別人,正是龐格。
經過昨天一夜,龐格的權勢飛速膨脹,到達從未觸及的高度。
神邦城內,光是接受龐格指揮的軍團就有三支!
理論上,他還是如今神邦的最高級別軍事長官。
當路登見到龐格時,對方卻沒有任何意氣風發,反倒是愁眉苦臉,不停唉聲嘆氣。
“路登,你總算來了!”
見到路登,龐格如同看見救星一樣,雙眼冒出綠光,連忙上前,
“給路登先生煮一壺好茶,弄份吃的來!”
龐格相信,以他對路登的了解,路登這會多半沒吃飯。
很快,豐盛的食物端上桌,兩人邊吃邊談。
路登將一塊鮮美的魚肉放入口中,感受舌尖傳回的細節,高端食材果然只需要簡單的料理。
抿了口酒,路登開口問道,
“說吧,當務之急是什么?”
做事,一定要分輕重緩急。
龐格眼下有麻煩,需要路登幫忙解決,什么事優先級最高,他自己掂量。
路登只負責解決矛盾,不負責抓矛盾的主次要關系。
他們的盟友關系還沒到那一步。
龐格也不矯情,直言不諱,
“這群小兔崽子要反了天!”
雖然龐格的言語之中有些夸張,表情略顯浮夸。
但是,
路登很清楚,龐格的言外之意。
昨天,神邦是見了血的。
見血的刀,一般都會很亢奮,躁動。
如果不能滿足這種亢奮、躁動,必須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當然,刀如果沒見血,就沒有這個需求。
比如看守城墻的軍團,看了一天的熱鬧,也眼紅過,也急過,最后還是乖乖站在城墻上,如同磐石一樣守衛著神邦。
軍團見了血,其中又有龐格的嫡系。
他們自然想要更進一步,讓龐格黃袍加身。
從龍之功,這種事,一般人很難拒絕。
更何況,龐格確實有成功的機會!
他可以借口為若弗大法官報仇,也可以追查大學者八的謀殺案,調動兵力控制萬圣殿,元老院等重要機構。
師出有名!
天時地利人和,竟然又一次回到了龐格手中!
只是,這里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龐格不愿意做。
不管歷史上黃袍加身那位,到底是不是被迫的。
龐格是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問鼎神邦。
他驕傲,要強,視榮譽在自己生命之上。
就算要成為神邦之主,龐格也要正大光明地獲取徹底勝利,而不是靠著這種骯臟、齷齪的政變。
他之前準備起兵造反,那是被元老院逼到退無可退,只能兵行險著,和眼下的情況完全不同。
換而言之,龐格喜歡給自己加難度。
“我明白你的立場了。”
路登緩緩點頭,幫龐格分析道,
“這些人的躁動,無非幾方面的原因。
首先,他們自身的利益訴求要滿足,我們需要拿出一部分利益,來填充他們的胃口。”
龐格爽快說道,
“這個好辦,馬里亞家族有的是米索!”
這件事就很怪異。
就在昨天上午,伊莎、異端審判所找十二圣裔家族要買命錢的時候,每一家都出了自己的價格。
馬里亞家族出的價格最低。
所以,他們沒了。
可當龐格真抄家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光是一個馬里亞家族的支系子弟,家中就清點出三百萬米索的財物!
地契、房契、奴隸契、米索、黃金、古董....
這些名貴的東西堆滿了倉庫,甚至放在角落里吃灰!
怎么到了買命的時候,一家族的人還摳摳搜搜?!
龐格想不明白。
只能說,馬里亞家族亡的不冤。
有了這些物資,龐格有信心,暫時讓手下人吃飽。
有了龐格的保證,路登繼續分析道,
“好,除了利以外,人還要一個字:名。”
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
面子不是別人給你的,而是自己掙的。
當然,有些人的面子是自己丟的。
比如:龐格。
龐格之前在元老院,被公開羞辱,才有了他與元老院的決裂。
主帥受辱,三軍狂怒。
他們的狂怒可不是無能狂怒。
這些手持刀劍的家伙,把腦袋系在腰帶上,是真的趕殺到元老院,和圣裔老爺們玩命的!
利,已經有了。
名呢?
路登給出自己的解決方案,“為你舉辦一次凱旋儀式。”
聽到這幾個字,龐格眼前又是一亮,有些激動地重復道,
“凱旋儀式?!”
這是神邦軍團長能享受的最高榮譽!
凱旋的軍團,返回神邦。
用上好的綢緞鋪滿地面,用芬香的花瓣點綴天空,為凱旋的戰士們獻上美酒,為神勇的軍團長送上一頭由元老院親手制作的烤全羊。
他將親手割下羊耳,給將士分發羊肉。
當著全神邦人的面,在神圣法典下接受大學者的祝福,由大法官為他戴上橄欖枝編織的花圈...
哦,這至高無上的榮耀!
光是想一想,龐格都快無法呼吸了。
他強迫自己淡定下來,維持著最后的體面,穩重說道,
“如果這是對神邦最好的選擇,哪怕與我個人意愿相左,我依舊愿意拋棄個人得失,承擔起應盡的責任。”
路登:......
這么無恥的話,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哪聽過?
龐格想要舉辦凱旋儀式都快想瘋了。
他是神邦十多年來戰績最輝煌的軍團長,為神邦打下了最多的疆土,論戰功,完全有資格進行凱旋儀式。
阻攔他進行凱旋儀式的,就是元老院那幫飯桶。
路登用手向下按了兩下,強調道,
“別太激動,先把凱旋儀式的口風放出去。”
“放口風出去?”
龐格有些不解,
“難道這種事,不該先準備一番,等塵埃落定了,再對外放風嗎?”
想要舉辦凱旋儀式,其中的困難,他最清楚不過。
不然的話,龐格也不會這么多年都沒能成功。
在他看來,這件事能否成功,猶未可知。
如果真按路登說的那樣,先放口風,結果失敗,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聽著龐格的擔憂,路登沉吟道,
“如果放了口風,又失敗了怎么辦?”
路登當然考慮過這種可能。
情緒都到這了,不做點什么,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反噬,都可以反噬!
神邦的軍團戰士大字不識一籮筐,更不懂什么大局,對神圣法典的尊重還不如手中的劍與盾。
到那個時候,憤怒的軍團戰士們,指不定會干出什么事來。
路登給出的答案也很簡單。
他拍著龐格的肩膀,無奈說道,
“那就只能委屈龐格將軍黃袍加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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