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眼眶一熱，迅速走到他的病床前：“……感覺怎么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在他胸口看了看。
顧子幀看著一夕之間好像長大了不少的顧念，心中有些自豪的同時又感到一陣遺憾。
“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是有些疼。”顧子幀倒也沒有故作堅強說一點事都沒有。
顧念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說：“……很疼嗎？”
“倒也不是很疼。”顧子幀雖然瘦了些，但精神極好，大概也從醫生那里聽到了手術十分順利的消息。
他偏頭往顧念身邊看了看，便看見蘇晚正站在顧念身后，似乎故意降低存在感，讓他們好好說話。
“晚晚，謝謝你幫我照顧他，”顧子幀眼神溫和的看著她，“臭小子沒有偷偷哭吧？”
“嘖，”顧念聽見這話，瞪了一眼顧子幀，“你覺得我會為了你哭？”
“不要自作多情，顧子幀。”
“行，是我自作多情，”顧子幀這般說著，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胸口聲音都有些不穩起來，“……好、好疼，顧念，快、快……”
顧念臉色大變，立馬走上前關切的看著他，臉上帶著慌亂和一絲恐懼，腦海中已經不自覺的開始回想之前查到的資料，什么“手術后本來以為穩定了卻突然病危”、“我哥哥手術完感覺像是好了，結果當場內出血”、“手術完后立馬又進了手術室搶救”等等等等。
他急得臉色都有些發白，卻見顧子幀挑眉一笑：“還說你不關心我，顧念，你怎么這么口是心非？你這性格到底遺傳了誰？”
顧念見顧子幀跟沒事人一般，這時候都還開玩笑，臉上的焦急立馬消失不見，惱羞成怒地沖著顧子幀吼道：“顧子幀！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你多大了？！你是要氣死我嗎？！”
“到底你是我哥，還是我是你哥！”
顧子幀見顧念氣得眼睛都紅了，知道自己開玩笑有些太過。
但這小子向來有些不太好哄，于是狀若虛弱的扶著胸口，輕聲說：“……顧念，我剛從手術室出來不久，聽不得聲音太大……”
他臉色蒼白，語氣低緩，顧念心中的怒火頓時梗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他憋了憋，最后有些負氣的說：“行！你是病人，我不跟你計較！”
“但是顧子幀，我告訴你，你以后別玩這些把戲。”
“看我著急你很開心是嗎？！”
顧子幀搖搖頭，神色突然沉靜下來：“我只是覺得……你長大了不少。”
打心眼里，他還是有些懷念以前那個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顧念。
人越是成熟，越是理智，就越是被生活磋磨。
他希望他弟弟一直都開開心心的，而不是一夕之間驟然長大，去承擔那些他這個年紀本不應該承擔的責任。
顧念聽到他的話外之意，抿唇不語。
蘇晚看了看兩人，拉了拉顧念的袖口，小聲說：“顧念，你是不是忘了告訴顧哥一件事？”
顧子幀聞言看著顧念：“什么事？”
顧念本來還有些疑惑什么事情是需要他親自告訴他哥的，之后瞬間便想到了姜淼身上。
他沖著他哥挑唇一笑，看好戲似的眼神落在他有些不解的臉上，緩聲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之前動手術，不知怎么的，姜淼姐竟然知道了，手術當天她還跑過來看你，你手術完之后她才走。”
“說是……要親自來照顧你。”
顧子幀聽見這話果然眉頭一皺。
顧念看到他臉上的神情，被他氣到的心總算舒坦了。
“來之前我已經給姜淼姐打了電話，估計她也快到了吧。”
顧子幀哪里聽不出來他這弟弟是在報復他剛剛“演戲”的行為。
他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的蘇晚，笑著說：“晚晚，你還不知道吧，別看顧念現在一副大爺模樣，又野又狂的，小時候可干了不少蠢事。”
“我這里還有他的獨家中二期美照，你想看嗎？”
顧念聽到前半句話青筋已經在直蹦，聽到后面只想立馬上前捂住顧子幀的嘴巴！
他身上校霸的影子又回來了不少，氣急敗壞的看著他，厲聲道：“顧子幀！你別以為你現在生病我就不敢動你了！”
色厲內荏，外強中干。
他這樣子，確實是不敢啊，蘇晚暗中搖搖頭。
顧子幀直接沒管顧念的無能狂怒，他眼眸帶笑的看著蘇晚，繼續說：“晚晚，你想看嗎？”
顧念立馬偏頭看著她，眼眸中烈火熊熊的。
蘇晚裝作沒有看到顧念的眼神，乖乖巧巧的看著顧子幀，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迅速說：“我想看！”
“蘇晚，”顧念抿著唇，眼神有些不善，“你真的要看？”
蘇晚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顧子幀。
顧子幀摸出手機，迅速操作了兩下，當著顧念黑著的臉搖了搖手中的手機：“發給你了，慢慢欣賞。”
顧念臉色鐵青，還有些莫名的羞恥和焦躁。
“晚晚又不是外人，想看看也沒什么，顧念，你說是嗎？”顧子幀做完這一切，這才沖著顧念這般說。
顧念冷哼一聲。
蘇晚捂住想要立馬翻看手機的手，討好的看著他：“……顧念，我就看看，不會外傳的，可以嗎？”
這嬌兔子眼睛里都要開始放光了，想到顧子幀收集的那些“丑照”，顧念就覺得有些不想讓她看到，卻又不想拒絕她。
他站在原地磨了磨牙，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怎么有底氣：“看可以……”
“但是……不許笑！”
蘇晚把頭點得飛快。
正待這時，病房門被敲響。
門外，傳來姜淼自言自語的聲音：“顧念說的好像就是這個病房吧……”
話音一落，瞬間傳來敲門聲。
“……就說我不在。”顧子幀面上的神情有些冷淡，微垂著眼眸并不看向門外的方向。
顧念拉著蘇晚就往外面走。
“嬌兔子，大人的事情咱們就別管了，就讓姜淼姐好好和咱們哥談一談。”
說罷，也不理顧子幀壓低聲音焦急著叫著“顧念”，直接打開房門。
姜淼看見顧念一愣。
隨即便聽見他說：“姜淼姐，我哥剛醒，就麻煩你照顧照顧了。”
說罷，也不管人到底答不答應，直接拉著蘇晚走了。
蘇晚摸著兜里的手機，看了一眼顧念有些得意的神色，微微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兩兄弟有些相愛相殺的感覺，這不就是互相挖坑給對方跳嗎？
當天，蘇晚因為被顧念盯得死死的，又被他強壓著以“不想失眠”的理由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緣故，愣是沒有找到時間翻看顧子幀發給她的照片。
直到第二天上學課上，蘇晚才逮到機會。
這節課是自習，上次期中考的卷子似乎批改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整天老師們都顯得有些忙，來來回回的，看著她和顧念的眼神有那么一丟丟奇怪。
蘇晚沒理那些視線，而是選擇用書擋住顧念的視角，偷偷打開手機，翻看起來。
顧子幀發的照片是個合集，有很多張。
涵蓋了顧念從小時候到父母沒出事之前的所有年齡段。
小時候的顧念簡直就是個瓷娃娃，精致漂亮得不像個男孩子，甚至連頭發都帶著些微微卷，像個小天使。
蘇晚看得差點就想當媽。
整張小臉上都帶著姨母笑。
但在看到一張顧念大概七八歲時，穿著公主裙一腳踩在王子身上陰險萬分的校霸表情時，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顧念耳朵靈敏，立即轉過頭看了過去：“你在笑什么？”
蘇晚捂著嘴，憋著笑，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還得維護一下顧念的自尊，說：“沒、沒看什么。”
顧念眼眸微瞇：“我問你在笑什么，你說你沒看什么，蘇晚，撒謊的時候請你動動腦子。”
“說實話！”
糟糕，看得太開心，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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