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艷紅指甲的指尖擦了擦嘴角。
以前看吸血鬼電影時并不覺得有什么，只沉迷于角色的顏值，并有些不太能理解鮮血對于血族的吸引力。
直到現在，蘇晚才知道，為什么那種對于鮮血的渴望能壓迫血族直至瘋狂。
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絕妙感受。
溫熱的血液帶給她的，是鮮活，是生存的意義。
蘇晚滿意的舔了舔唇角。
看著伽米爾的眼神有些危險。
伽米爾的傷口像涓涓細流一般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血。
蘇晚真心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我允許你治療。”她說。
伽米爾自然知道，在女王面前不能肆意妄為的做出任何不適的舉動。
特別是，他擁有的是光明系的魔法。
他以為女王不會允許他治療，只因為她本能的厭惡光。
伽米爾眼神微垂：“吾王仁慈。”
治愈這樣小小的傷口用不著什么高深的魔法，但伽米爾卻懷著一絲異樣的心思，低聲開始吟唱。
隨著聲音結束，一個金色的法陣緩緩轉動，并散發出光明的絕對力量。
伽米爾一直在觀察著女王的反應。
他以為她就算不會被灼傷，也會感到十分不適，卻見女王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是帶著些趣味的看著他：“這就是光系魔法？”
她不怕光。
原來血族的女王……竟不像傳聞中那般懼怕陽光。
金色的法陣緩緩縮小，像一片花瓣般落在他的傷口上。
像是秋風吹落樹葉，伽米爾脖子上的傷口一瞬間便毫發無傷，甚至連臉色都重新變得紅潤起來。
蘇晚挑了挑眉。
看來失去一點血液對于伽米爾來說實在算不上什么。
一個治愈魔法便給他回了血。
她不愿意吸食別人的鮮血，更加不愿意傷害無辜的少女和嬰孩，伽米爾是目前她最為優質，且不得不接近的選擇。
大概是因為穿越的身體是血族女王，蘇晚發現自己竟沒有多少自責和愧疚。
甚至因為對“他”的喜愛，有種想要把伽米爾關在宮殿，成為她的專屬物的變態想法。
這么強大的占有欲，她只在霸總文學中見過。
蘇晚回過神，伸手在伽米爾脖子上剛剛痊愈的地方摸了摸。
平滑一片，觸感溫良，比起血族的自愈能力，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回血方式。
她抬頭看著伽米爾：“……圣子不愧是圣子，你的忠誠，我收到了。”
伽米爾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他看起來像教堂里隨處可見的天使雕塑般透著神性的光輝。
蘇晚伸手捻了一束他鬢邊的金發。
柔軟的觸感，帶著些又苦又甜的味道，在她蒼白的手掌中，顯得越發明亮閃耀。
她覺得自己仿佛握住了一絲陽光。
伽米爾對自己的外貌一向很有自信，他看著女王細細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竟大膽地微微偏頭，又輕緩又帶著一絲遲疑的，側過臉輕輕把頭放在女王的膝蓋上。
他自下而上看著她。
帶著些輕笑又渴望的說：“吾王覺得……我好看嗎？”
蘇晚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反派竟然這么大膽。
明明剛剛眼底還全是排斥和厭惡，這會兒看見她對他感興趣，竟然不惜出賣自己的色相，卑微的討好她。
蘇晚大概知道他的目的。
不過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后，轉化他，讓他徹底擺脫被光明和黑暗撕扯的身體，然后像書中所寫，在光明神殿中墮落，殺了教皇，成為光明教會徹底的掌控者。
那個時候，他是厭惡光明的。
但有的東西，失去了之后才會知道渴望。
越是看見黑夜，他越是厭煩。
他懷念光元素親和的在他臉頰上留下的親吻，懷念陽光毫無保留的包容他污垢的內心，懷念自己金黃如緞的發絲，而不是褪去所有陽光變得蒼白的發色。
因為墮落后，他才清晰的認識到，這個世界真正接納他的，竟然只有光明。
光明神不再眷顧于他，他便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開始厭惡自己。
隨后又想要渴求徹底離他遠去的光明。
他得知血族女王可以行走在光明之下，一個大膽又瘋狂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想要吸食干凈女王始祖的鮮血，得到她可以行走在陽光下的能力。
為此，他不惜設下陷阱，讓擁有男主光環的圣殿騎士以賽亞殺了女王。
然后在以賽亞一把火燒掉血巢宮殿后出現在假死的女王面前。
他低下頭，撕咬著女王的身體，像野獸一般吞食著女王冰涼的血液，滿意滿意的以為，自己可以又看見光明。
然而女王的能力獨一無二。
如果不是女王自愿恩賜，她的血液會帶著女王的詛咒糾纏伽米爾一生。
女王在假死中感到生命的流逝，她睜開眼便明白了一切，沖著沉迷于吸食鮮血的伽米爾說出了讓他徹底墮落的詛咒——
“伽米爾，我憐憫你，蔑視你，詛咒你。”
“你之所愿絕無可能實現，除非山川夷為平地，大海枯竭如同人類衰老時可悲的皺紋。”
“除非大地沉淪戰爭，四處哀嚎一片。”
“到那時，你自會看見太陽。”
女王的詛咒帶著嘲諷和入骨的黑暗。
想要實現，除非……世界毀滅。
伽米爾不在乎。
他滿臉滿身都是女王猩紅的血液，在圓月下發出低沉又可怖的慘笑。
為什么血族女王會覺得……他還是那個圣子呢？
他只是想要看看陽光而已。
這個可悲的世界，不存在又有什么關系？
漫長的生命是無意義的延續，他大仇得報，沒有一個可以在乎的人。
也沒有一個人在乎他。
那為什么……不拉著世界一起陪葬？
伽米爾眼中帶著瘋狂。
女王的詛咒讓他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
他只是想要一點點溫暖罷了，他沒有錯。
錯的是教會，是那些逼迫他，把他關在宮殿深處，讓他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的教皇和主教。
他才沒有錯。
這骯臟的世界……不配得到他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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