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菊掛了電話,就抱著孩子去了公社醫院。
“你怎么來了?”林文竹一抬頭,見她抱著孩子站在門口。
“姐,我找你有事兒,你這會兒方便不?”林文菊往里瞅了一眼,沒什么人。
“行啊!”她轉身和同事交代了一聲,便走了出來。
她領著林文菊去了她的休息室,這時候里面也沒人,正好方便她們說話。
“哎喲,我的小賢佳哦,來五姨抱抱!”進了屋,她倒也不慌著聽事兒,而是一把接過了林文菊懷里的孩子,樂呵呵地逗著小賢佳。
林文竹和林文菊到底是同胞姐妹,長得還是有五分相似的,賢佳也不排斥她。
林文竹和賢佳相親夠了,才想起一旁的孩子她娘:“說吧,找我什么事兒?”
林文菊這才將事情說與她聽:“我給單知青和建平留的都是你的地址和名兒,要是有了消息,姐你可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林文竹早在聽到事情起因的時候就已經怒了,這下更是憋不住心里的怒氣:“要我說,就給去揍那人一頓,還敢欺負咱們家的姑娘?!”
林文菊可是知道她姐這暴脾氣的,也不勸她,反倒是等她罵罵咧咧了幾句后,才道:“光揍他兩頓有什么用,過兩日不還是照樣蹦跶著在面前招人煩嗎?”
怎么也得整治的這人,不敢再到建安面前來現眼。
“話是這樣沒錯,可不揍他兩頓難消我心頭之氣。”林文竹還是揮了揮拳頭。
“嘿嘿,那你等著吧!”按她的估計,馮家那兩個哥哥估摸著是忍不住的,尤其是馮二哥那個沖動的性子。
......
而那邊廂,掛斷了電話的馮建平,抬頭就對上了團長打量眼神兒:“喲,建平,你媳婦兒打來的電話?”
“張團,麻煩你個事兒成嗎?”馮建平一見著他,心下就有了主意。
“啥事兒,說來聽聽?”張團長打趣道,這可是馮建平頭一回開口呢。
“我想麻煩隆慶幫我打聽個人,成嗎?”張隆慶是張團的大兒子,目前正在海市服役,聽說他媳婦兒是市里工會的,應該是有些關系的。
說來也是巧了,方才,林文菊一打來電話,他就想到了張團的兒子。
“打聽什么人?”張團下意識地就問,隨后想起方才馮建平掛斷電話神色凝重的樣子,于是翻開抽屜,拿出一張紙遞過去,“這是隆慶單位的分機號,你直接跟他聯系吧!”
“是!謝謝張團!”馮建平朝他敬了一個禮。
“你跟他聯系吧,我出去找老鄭。”張團倒是很體貼地給他留足了空間。
張隆慶驟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他老爹找他呢,接過電話聽到里面傳來馮建平的聲音,還是有些詫異。
“行!我讓你嫂子幫著打聽一下,廖家是吧?”
“對,海市紅星造紙廠吳家巷162號廖正民。”馮建平又重復了一遍林文菊跟他交代的信息。
“好了,我這兩日得了消息就跟你回復。”
.......
海市,紅星造紙廠,吳家巷165號。
單霞飛騎著自行車穿過大半個城區,來到了吳家巷。
一邊推著車,一邊和邊上的大媽大嬸打著招呼,說自己是來找人的。
“姑娘,你找廖家什么事兒啊?”門口的大媽很是八卦地問。
單霞飛看了一眼,周圍也沒啥人,低聲湊過去道:“我...我家里正給我姐說親呢,就說是這紅星造紙廠廖家的兒子,我尋思著,來打聽打聽,看看這廖家人怎么樣......”
半晌,又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拉住那位大媽:“大媽,你可不能和別人說啊,我就是尋思著,兩家人結親,怎么也得了解清楚底細不是?畢竟結了婚可是要過一輩子的呢!”
“是是是,大媽都懂,我嘴巴可嚴實著呢!”那大媽頓時一副,我懂得很的樣子,隨即又拍了拍胸脯,得意道:“你打聽這廖家的事兒,問我可是問對人啦!我可是和廖家十幾年了鄰居了。”
“真的?!”單霞飛眼睛一亮,看來今天順利得很吶!
“你家姐姐,說的是廖家的老二吧?”那大媽問得很是篤定。
單霞飛順勢點頭,驚訝道:“大媽,你怎么知道?”
“哼~這廖家一共三個兒子,老大結婚都三年了,老二正在議親的年紀,老三去年下鄉去了,這可不難猜......”一句話,廖家的信息就出來了大半。
單霞飛又追問了幾句,問廖家人的秉性如何,就見那大媽笑得很是高深莫測。
“小姑娘,我勸你啊,回去跟你姐姐說,趁早相看別人吧!這廖家男人,可不是什么良配,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媽那可是一邊說一邊搖頭,偏生眼睛還四處轉悠,生怕這話讓其他人聽著了。
“啊?怎么就不中用了?”單霞飛起先還沒怎么聽明白。
“哎呀!你說你這個小姑娘怎么不明白啊?這男人,不能光看著面上好看,那晚上睡到一個被窩里,那家伙事兒也得中用才是。”頓時,聽明白了大媽話的單霞飛連一下子就紅了。
“哎呀,小姑娘害羞什么啊!我這說的可是大實話,你可是不知道啊,這廖家......”這一下子,就打開了大媽的話匣子,竹筒倒豆子般將廖家這幾年的奇葩事兒給說了出來。
什么廖家老大和老大媳婦兒鬧離婚啊,吵架的時候還說老大不中用啊?
什么廖家老二原來追過紅星造紙廠廠長的女兒啊!被老廠長棒打鴛鴦,那老廠長女兒就被逼著嫁給別人了,可聽說現在兩人還有些藕斷絲連呢!
還有廖家老二和廖家老三走之前不知道為啥還打了一架啊?
還有廖老三特別喜歡養貓啊,可都養不長,那些貓都不見了。
“我看啊,八成是那廖老三搞的鬼,我那段時間可是經常半夜聽到貓凄厲的叫聲,叫得可慘了。”大媽暗自揣測道,可是沒什么人信她的。
單霞飛聽著大媽說的,覺得這些信息應該也可以跟林文菊交代了。
于是,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那....這廖家......我姐姐......我姐姐怕是合這廖家真不合適.....”
“謝謝大媽,要不是你,我姐姐怕是就讓那個媒人給坑害了!我得回去找她去!”單霞飛朝大媽鞠了一躬作勢就要走,被大媽一把攔住了。
“哎呀,你這小姑娘,可不興這樣沖動的,你這樣回去別人不就知道是我說的了嗎?!”大媽也有些急,這廖家雖說她看不太上,可也不想就這樣得罪了,于是連忙拉過她,出主意,“你這樣,回去就讓你姐和媒人說不合適......”
單霞飛自然懂得對方的心思,也就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隨后,和大媽告別,騎上自行車,就離開了吳家巷。
她家離著紅星造紙廠有些遠,在徐匯那邊,騎車也得有個一個小時呢。
路上路過了郵局,她捏著林文菊給留的號碼,將電話撥給了林文竹,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對面。
等到了家,家里后媽朱爽就直接開始陰陽怪氣:“這才回來幾天啊?就開始不著家了?是不是覺得咱們單家太窮了啊,裝不下你這個大小姐啊?真跟你媽那個人一個樣兒,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媽,姐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老是說話夾槍帶棒的。”單霞飛小她6歲的弟弟連忙攔住他媽,他姐才回來幾天吶,就這樣刺她。
“哼~”朱爽還是蠻給她兒子面子,就進屋里去收拾了,也不說話了。
“姐,我好想你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很喜歡她的,她也回抱了一下他。
在她看來,自從父母離異并且相繼再婚生子后,她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只有這個弟弟會對她好。
......
第二日,紅星造紙廠,人事科。
人事科科長將廖正民、廖欽、廖新父子三人的檔案調了出來,又叫來了廖家父子所在的生產車間主任,對父子三人的情況做了一個了解。
“去幫我請一請工會的王主席。”人事科科長吩咐下面辦事員去工會請人。
“誰?廖正民一家?”工會王主席聞言,眉頭一皺。
“對,我尋思著,咱們廠里也只有你們工會的同志對各個工人的情況了解得最清楚了。”
“劉科長,我方便問一下,是誰想知道這廖家的情況嗎?”王主席湊過去,低聲問。
“嗯?”人事科科長有些不解。
王主席猶豫了下,才道:“這已經是這兩天第二個找我來問廖家情況的了。”
這下,就是劉科長也意識到有些問題了,不過,他還是細心地和王主席了解了情況,隨后才將電話打給了市工會的吳科長,將事兒匯報了。
末了,還弱弱地補了一句,將這事兒還有人打聽的情況給說了。
等到了第三日,該打聽到的消息都打聽到了,正巧高林要來拿貨,就和林文竹一起上馮家大隊來了。
“姐,姐夫!”林文菊很驚訝,他們這么快就上來了,看來這效率還是很快的。
高林不摻和這事兒,和馮家兩個嫂子去交接貨去了,林文竹則在這兒和林文菊說情況。
建安和馮母也被林文菊叫了過來。
“你家建平和那個單知青都打了電話來了,對,還有你們大隊的秦知青。”林文竹一說,林文菊就覺得有些詫異,怎么秦俊才也知道了?
“親家五姐,怎么說?”馮母和建安都以為是林文菊也請了秦知青幫忙,也就沒有多想。
等林文竹將了解到的情況一說,林文菊的第一反應是:這得花多少電話費才講得完啊?!
馮建平哪兒她就不說了,可她五姐、秦俊才、單霞飛那邊,到時候她怕是得將電話費補上才是。
這廖家的事兒,說起來真的是處處透露著古怪。
單霞飛說:這廖家男人不中用,為這廖家老大兩口子還干仗鬧離婚呢!廖家老二老三也都不是老實的,一個和有婦之夫扯不清楚,一個喜歡虐待貓貓狗狗的。
馮建平說:這家人在工作上表現得都很賣力,也很會鉆營,給人的印象都是非常好的,可在實際的工作中,不少同事被這家人構陷過。若不是這回特意找人查了查,怕是人事科的人都不知道這廠里還有這家子人才呢!
秦俊才說:聽說廖老大的媳婦兒和建安長得有些許神似,還曾經是廖老三的同班同學,后來高中輟學嫁給了廖老大,只不過夫妻兩個的關系一直不怎么好,結婚三年也沒個孩子。
“我就說他看著就不像是好人,原來一家子都是慣會裝相的!”馮母狠狠地啐了一口。
“就是,我看他家呀,就沒誰會好好過日子,你看他老大家的?天天鬧個不休怎么能過個安生日子嘛!”林文竹也忍不住插嘴。
馮建安一聽那人還喜歡虐待貓貓狗狗,就覺得可怕,看來她看著她就覺得害怕并不是沒來由的,直覺有時候還是很有用的東西。
而坐在一旁的林文菊,確實從秦俊才的話里,聽出了最多的信息量。
這廖杰,怕不是把建安當替身了吧?
這......這也太離譜了吧?可也怪不得林文菊腦洞大!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線索,就讓她忍不住將線索往那個離譜的答案上面搭啊!
柯南·道爾曾經寫過: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這廖杰,為什么大隊里那么多的姑娘,唯獨對建安表現得不一樣。
恐怕就是因為,建安和他大嫂,他曾經的“心儀對象”長相相似,激起了他內心中的某些東西。
不過,林文菊目前還看不出來,這廖杰,究竟接近建安的真正意圖是什么?
單純的“替身梗”游戲?還是說,還有別的什么目的?
林文菊將自己的猜測與她們一說,馮家母女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這能有多像?會讓人有這樣的想法?這也太離譜了吧?
林文竹則是在驚詫中帶著一絲恍然,她說為什么秦知青在電話里一直反復地強調兩人很像,曾經讀書時代的關系也很好。
“那既然這樣,更不能放過這人了!”林文竹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來。
馮母和建安雖然不怎么相信,但也和林文竹保持著同樣的想法。
下午,林文竹兩口子還沒走,就聽著大隊里的孩子在吼:“廖知青掉糞坑里啦!廖知青掉糞坑里啦!廖知青掉糞坑里啦!”
傳正偉知道他姑父和廖知青關系好,一路小跑著沖進了獅子院,嘴里嚷嚷著廖知青掉糞坑里啦!驚得院子里的眾人面面相覷。
馮家,林文菊和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這報應,來得這么快的嗎?
過了一陣子,卻見馮家父子扛著鋤頭,笑咧咧地回了獅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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