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遙站起來,笑著問:“看什么?看阿雅的墳墓嗎?”
一句話讓君老夫人如遭雷劈,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抓著君遙的手厲聲質問:“你說什么,你在瞎說什么。”
“我說,我的妹妹君雅死了,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他看著母親,咬著牙一字一句說:“你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嗎?”
“進山砍柴遇到狼群,葬身狼腹了。”
這些話就像鋒利的刀在她心臟里,身體上比劃,刀刀凌遲。
君老夫人聞言慘叫一聲,兩眼一翻,直接昏迷了。
文姝回到家里時正好看到救護車從桃花里開出去,歐阿姨就說隔壁的君老夫人昏迷了,現在被送去醫院。
“那老太太的兒子買了我們隔壁的房子,今天救護車就是在隔壁把人接走的。”
文姝沒想到君遙速度那么快,還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
“不要去好奇別人家的事。”她笑了笑:“阿姨,我肚子餓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歐阿姨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今天晚上做了餃子,還煮了海鮮粥。”
“我有口福了。”文姝笑著去洗干凈手,開始吃晚飯。
隔壁發生的事完全不會影響到自己的食欲。
她看到歐阿姨把粥放在保溫桶里拎到斜對面袁越澤的家,她只是笑了笑。
送一些吃的過去無妨,只要那家伙別在下班后還來自己耳邊吱吱歪歪就行了。
君遙看著昏迷的母親,想起自己前幾天在帝都街頭昏迷的場景,他冷笑一聲,現在才發現原來看到母親在自己眼前昏迷,他居然不覺得心疼。
為什么呢?
他靠在一旁,想著自從妹妹失蹤后她們家到了國外的生活。
他和父親忙著打拼,扎根,還要忙著聯系國內認識的人幫著找尋妹妹。
等到站穩腳跟后,她才發現母親和君心然的感情已經很好了,母親甚至離不開君心然了。
她把對兩個妹妹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君心然身上,但凡她想要的,母親都會去滿足。
有時候甚至越過自己這個親生兒子。
這是愧疚?
他想想就覺得可笑,她因為護著君心然所以才讓兩個妹妹失散,也因為虧欠就把屬于妹妹的母愛給了君心然。
所以到了最后,君雅和君清在國內生死未卜,君心然卻成了最大的贏家。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媽,我知道你醒了。”
看著兩行清淚從母親眼角滑落,他淡淡說:“我拿著妹妹的照片讓人看過了,不是同名同姓,死去的人的確是妹妹君雅。”
“她在一個小村子里受苦時,你寵著護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君心然。”君遙低聲說:“媽,其實我恨你。”
“以前我還以為克制自己,讓自己做一個孝順的孩子。可但我看著君雅的墳墓時,我心頭的恨意不斷生長,如同藤曼一樣把我的心全都包裹起來,那些孝順,那些善良全都被攪碎了。”
“我恨你當年沒有拉住我的兩個妹妹,我也恨你把屬于我妹妹的母愛給了另外一個人,哪怕君心然是我的堂妹,我依然恨啊。”
“我的妹妹不見了,憑什么君心然卻過得這么幸福。”
“我也恨自己當年為何要顧著行李而沒有看著妹妹,當年但凡我看顧一下,妹妹也許就不會失蹤了。”
君老夫人嗚嗚哭了起來:“你別說了,別說了。”
“我為什么不能說?我要告訴你,我死了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沒有顏面去見弟弟。”他苦笑:“若是弟弟還在,他一定會護著君雅和君清。”
“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君雅和君清,我該死。”
她看著兒子問:“能把阿雅的事告訴我嗎?”
君遙沒有添油加醋,把君雅的事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君遙有一個女兒的事。
只說她結婚沒多久,進山砍柴遇到了狼群,還不到二十歲就死了。
君老夫人聽完后又因為悲傷過度昏迷了。
醫生來檢查后,哼哼教訓了君遙一頓,說明了病人不能大喜大悲,要不然會有危險。
君心然當天晚上沒有回小洋房,所以不知道君老夫人住院了。
老夫人住院第二天,病房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君老爺子君泉生。
他看起來如六十多歲,長得很高,精神很好,穿著一件大衣,急匆匆走進病房。
“回來一趟怎就把自己弄到醫院來。”
他走過去拉著妻子的手小聲問:“我回來了,以后我來照顧你。”
他只是處理了公司的事才回來,才到了侄女給的地址,就得知老妻住院了。
急匆匆趕來,也沒有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君老夫人握著丈夫的手,眼淚不斷滑落,她哭著說:“阿生,我們的女兒君雅死了,她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
君泉生聞言手都僵住了,他滿懷希望回國,卻聽到這樣的噩耗?
他看向坐在一旁眼神冷淡的兒子:“是你查到的?”
君遙點點頭:“是我查到的,已經確認了。”
君泉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眶卻紅了。
“怎么就不等等呢。”
當年他們意識到女兒沒有上船時,船已經開了根本沒有回頭路。
到了國外后,他還想辦法讓國內的朋友幫找孩子,只要能傳遞消息回國,他都會拜托人去找。
為此他只能拼命賺錢,送回國內讓人去尋找孩子。
一直到和國內的朋友都斷了聯系,也沒辦法繼續通信了。
在下飛機時他還期待找到女兒,好好彌補兩個女兒。
得到的卻是孩子已經死了的噩耗。
君老夫人哭著說:“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年我能拉著兩個孩子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老天爺啊,你怎么就如此殘忍啊,真的要一個人去死,那你拿走我的命啊,你別帶走我的女兒。”
君泉生忍著痛安慰妻子,最后還是打了針才讓她安靜睡下。
華阿姨送飯來時,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兒子:“跟我出去。”
他叮囑華阿姨照顧好老妻,然后和兒子離開了醫院。
兩人坐出租車回到桃花里的房子,兩人坐在客廳里,他沉聲問:“你沒有別的事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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