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先一步到家,得知云晚意上后山散心,吩咐后廚準備她喜歡吃的東西,他便出門去接她。
才走幾步,遠遠就看寒露背著人匆忙回來。
寒露背上的人,衣裳和云晚意的太像了,都是湖藍色。
常景棣大駭,趕緊上前詢問:“寒露……”
走到身邊認出人不是云晚意,常景棣眉心越發緊蹙:“你這是背的什么人,夫人呢?”
“爺,夫人和立秋在后頭,這姑娘被毒蛇咬傷,估計是毒發了。”寒露滿頭大汗,解釋道。
“夫人吩咐奴婢先背人回來,用房間里的藥包給人泡著。”
“趕緊去。”常景棣沒空搭理別人,道:“我去接夫人。”
云晚意有孕,不好走快,落后很遠。
常景棣走到山腳下,才碰到她。
“你怎么來了?”云晚意有些詫異:“鋪子那邊如何?”
“鋪子準備的很好,一切順利。”常景棣想到寒露背著的人,道:“你怎么又撿了個人回來?”
“晚晚大俠救人性命,行善積德。”云晚意聽出他不太愿意,打趣道:“你難道要阻止?”
“唉,你呀。”常景棣無奈,打橫將人抱起:“自己有孕在身,就少攬些麻煩事。”
“方才我匆匆看了一眼,寒露背上的人昏厥,臉色不好,只怕不好救。”
“好不好救總要試試,不能見死不救。”云晚意躺在他懷中,整個人都放松了:“辛苦你啦。”
常景棣經不住她撒嬌,心頭一軟,道:“量力而為,你的身子更重要。”
回到家,寒露已經把那姑娘放在藥浴泡著了。
云晚意給人仔細把脈,確定是中了蛇毒,再仔細看傷口,越看,越是覺得情況很不妙。
寒露衣裳上沾了血跡,換完衣裳過來幫忙,低聲問道:“夫人,她看上去很嚴重,出血一直不停,究竟是什么蛇,這么歹毒?”
“從傷口和出現的癥狀看,是巴蘄蛇。”云晚意臉色凝重,道:“這種蛇喜歡盤踞在樹下的陰涼處,花色和落葉一個樣兒。”
“這姑娘被咬后,就沒挪過地方,肯定是在那大樹下被咬的,也和巴蘄蛇的習性相同。”
寒露沒聽過這種蛇,又問:“要緊嗎?”
“劇毒,即使能保命,后續也遭罪。”云晚意緩了一口氣,道:“好在那個解毒丸能擋一擋,給咱們留出救治的時間。”
“若沒吃下解毒丸,她這會子已經咽氣了!”
“這么厲害!”寒露咋舌,道:“想想也是,回來的路上,奴婢感覺她傷口的血沒停過!”
云晚意寫好藥方,遞給寒露道:“家里沒有多余的藥材,你按照這兩幅方子盡快抓回來熬煮。”
“另外,派人私下去打聽,白云鎮有沒有哪家的姑娘不見了。”
寒露腳步微頓,低聲道:“應該不太好找,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見,都會隱瞞下來,免得壞了名聲。”
“是這個道理,但從她的衣著打扮看,應該有下人跟著伺候才對。”云晚意分析道:“肯定會私下尋找的。”
人不見了,總要尋找吧!
找,便會有消息透出。
寒露出去不久,立秋帶著東西進來了:“夫人,您要的草木灰。”
云晚意讓立秋把那姑娘從藥浴中撈出來,換了身干凈衣裳,安置在客房。
“不過,這草木灰能做什么?”立秋給姑娘蓋好被子,露出受傷的左小腿,疑惑道:“不能解毒吧?”
“她的腿還會流血,只能暫時用草木灰止血。”云晚意搖頭,道:“解毒的藥材寒露去買了。”
“從這姑娘的狀態看,情況不算好,要辛苦你多照顧。”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立秋嘆了一聲,道:“但愿她能好起來,不辜負您的心意。”
云晚意苦笑一瞬,沒有應聲。
她第一次直接治療蛇毒,這姑娘又毒發了,她沒有完全的把握!
等藥抓回來熬煮,該敷敷,該服服,忙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那姑娘,也終于清醒。
睜開眼的姑娘整個人發懵,驚恐的四下張望,稍微一動,腿疼的驚心,慘叫道:“我,我的腿!”
“姑娘剛敷上藥,暫時不好亂動。”立秋端著準備的清粥上前,道:“也不知道你餓了沒有。”
“夫人說咬你的蛇毒性很大,飲食必須清淡,只能準備白粥了。”
那姑娘完全想起來了,她在山上,不小心被蛇咬傷,遇到一位年輕貌美的夫人救了她!
“你們夫人呢?”姑娘忍著腿疼,道:“我還沒給她道謝呢。”
“夫人疲累,正在休息。”立秋將粥放在一旁,道:“晚一些會來給你換藥,你先吃點東西。”
“奴婢就守在這,你要什么盡管說。”
姑娘腿疼的厲害,也的確餓了,沒有推辭,喝了大半碗粥。
寒露派出去的人回來匯報,沒聽說鎮子上走丟了小姐。
云晚意有些奇怪:“從下山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從那姑娘被咬毒發來看,加起來得有兩個時辰。”
“她家里人竟然沒找嗎,山附近去看了嗎?”
“看過。”寒露疑惑道:“會不會是咱們猜錯了,那姑娘不是什么高門大戶,而是出身普通人家?”
云晚意搖頭:“白月綢價格很高,尋常人家絕對買不起,從她文曲靜雅的氣質也能看出一二,不可能是尋常百姓。”
常景棣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話,道:“或許,是你們方向弄錯了,衣裳華貴又低調,還帶著文靜的書香氣息。”
“會不會,她的確是有頭臉人家的小姐,但卻不是白云鎮的人?”
云晚意想了想,搖頭道:“我問過府上白云鎮的下人,南山北山的人多,來這后山的人很少。”
“除非是采菌子和打野菜的季節,現在都五月底了,山上東西少,她若是外地人,去后山做什么?”
“還是獨身一人,說不過去。”
“也是。”常景棣疑惑道:“也別苦思冥想了,人清醒了一問就知道。”
“嗯。”云晚意順勢起身,道:“應該醒了,我去看看。”
“我是男子,不好陪你去見她。”常景棣叮囑道:“你自己小心些,別累著了。”
清醒后,那姑娘疼的厲害,吃了大半碗白粥,眼淚就沒停過。
立秋也沒辦法,云晚意事先就說過,巴蘄蛇咬傷后,傷口會紅腫潰爛,疼痛難耐,止疼的東西不能喝太多。
漸漸的,那姑娘從小聲嗚咽,變作嚎啕大哭。
云晚意進門時,姑娘已經哭抽抽了。
立秋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云晚意進來,她著急道:“夫人,您可算來了,她疼的受不住,哭的厲害,但醒的時候剛吃止疼的藥,現在還不能吃。”
云晚意點點頭:“我帶了新的藥來。”
她朝床榻走去:“姑娘,這巴蘄蛇毒性霸道,的確疼的緊,我給你重新配置了藥,你吃點東西,再喝藥。”
“不用。”那姑娘腫著眼睛,抽噎道:“只要能止疼,我什么都喝!”
折騰一番,喝下苦藥,那姑娘神色才逐漸放松。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那姑娘淚眼朦朧,道:“原諒我不能下地給你請安。”
“你這傷厲害的很,還是先歇著吧。”云晚意斟酌著,問道:“不知姑娘姓名,家住何方?”
“我……”那姑娘猶豫了一瞬,似又難言之隱:“我叫鄭如霜,家不在白云鎮,而在孤葉城城內。”
“鄭姑娘既然是孤葉城中之人,為何孤身在這后山中?”立秋好奇,道:“你家里人呢?”
鄭如霜頓了頓,道:“我住在外祖母家,外祖母身患頑疾,受盡折磨總不見好,我聽說后山有一種藥,能治療她的病……”
“沒想到還沒找見藥,先被毒蛇給咬了,還勞煩夫人和幾位姑娘……”
“那,需要我們送你回去嗎?”云晚意又問道。
“不用。”鄭如霜下意識拒絕,咬著嘴唇,道:“我,我暫時不能回去。”
“這又是為何?”寒露蹙著眉,滿是疑惑:“奴婢說個不好聽的,我們夫人救你一命,你可別給夫人惹麻煩!”
“不是。”鄭如霜低著頭,哽咽道:“外祖母身子不好,要知道我被蛇咬傷,肯定會著急生氣。”
“我實在是不想讓她擔心,還有……還有……”
“鄭姑娘,你還是直說吧。”立秋看不下去,道:“我們夫人是好人,你支支吾吾,倒叫我們為難!”
鄭如霜眼眶紅的厲害,小聲道:“我父親派人來接我回去,我實在不想見他。”
“我想借住你們這兒,等我好了,一定重金酬謝!”
立秋和寒露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看向云晚意。
云晚意面容恬靜,輕聲道:“既然你外祖母身子不好,你害怕她看到你的傷勢會擔心,那你無故失蹤,她就不擔心了嗎?”
“我……”鄭如霜頓了頓,道:“能不能麻煩夫人,派人給外祖母捎個信,就說我不想見父親,暫時離開白云鎮了?”
云晚意想拒絕,但,鄭如霜有所隱瞞。
或許,能從她外祖母那邊,知道些情況!
她改變注意,點頭,道:“你告訴地址,我派人通知你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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