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已經找上門，你卻還不知，父親養你們何用？”季慧然柔弱之色褪去，她癱坐在椅子上，眼底充滿驚恐。
她不敢想，五公主把證據交給淮南王，會有怎樣的后果。
丫鬟跪地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姑娘責罰。”
“蠢貨，還不快想辦法。”季慧然惱怒的瞪向對方。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甩開帕子，快步離開。
丫鬟忙跟上。
殊不知，嘉禾郡主將兩人的話全部聽去。
顧晚晚開口詢問，季慧然支支吾吾，她心里就開始緊張，恨不得沖出去替季慧然解釋。
可忍住了，她想給兩人的友誼多一分信任。
嘉禾郡主唇角染上自嘲。
季慧然的神色太過明顯，她想替對方周旋都找不到理由。
嘉禾郡主整個人握緊掌心，渾身泛著寒意。
顧晚晚的誅心已經起到作用，現在她在對方眼中就是個蠢笨的人，與認賊作父的傻子無異。
片刻后，顧晚晚折回來，坐在嘉禾郡主對面。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還要回來看我笑話？”嘉禾郡主臉上染上怒氣，“你還想干什么？”
她不明白，兩人明明是死對頭，顧晚晚為何要提醒她。
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顧晚晚忽視對方的情緒，毫不留情道：“你不怎么樣，可皇叔對我很好，就當還當年的人情。”
嘉禾郡主目光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審視。
對方眼睛清澈明亮，沒有絲毫情緒，仿佛剛剛咄咄逼人的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是不安好心，卻裝出從容大度，熱心腸的模樣。
嘉禾郡主心里不服氣：“你少裝模作樣，說到底，還不是挑撥離間，你就見不得我身邊有人。”
顧晚晚嗤笑：“你？就你這二斤半的腦子，都不夠人家開口的，你自己就撲過去。我好心讓你認清現實，別不識好人心。”
見嘉禾郡主要開口，顧晚晚揚聲道：“季慧然什么人，我不信你身邊沒人提過，可又如何，你信嗎？好不是傻呵呵給人家數錢。”
“顧晚晚。”嘉禾郡主氣得站起身，指著對方怒道，“別以為你今日幫了我，我們之間就可以和平共處，我告訴你，咱們的事情，沒完。”
“好啊，來啊，咱們光明正大的打，別和外人學那些腌臜的手段。”
“你……”
藍蝶看到這副場景，感覺又回到幾年前。
兩人為了一個雞腿，大打出手，若不是皇上來，兩人都不會住手。
她默默退后幾步，任由兩人發揮。
嘉禾君主和見不得顧晚晚小人得志，叉腰揚起下巴：“是，我識人不清，那又如何，你不也一樣，圍著那個孟玄文多年，結果是個人渣。”
她雖在淮南，京城的消息，她并非一無所知，特別是對自己討厭的人，恨不得事無巨細。
早就聽說顧晚晚喜歡孟家二少爺，為了見對方，不惜倒貼。
送錢，送鋪子，就差自薦枕席，可人家不溫不火吊著她多年，就是不提成親的事情。
說自己眼光不光，她自己也一樣。
顧晚晚抿唇，臉上的怒氣不言而喻。
她是腦子抽風，還是自我感動，出宮陪玄風都比救這個蠢貨來的有意義。
“算我多事，日后你再被賣，我自戳雙眼，看不見。”
“你……”嘉禾郡主就是嘴硬，心里明白顧晚晚為她好，可就是不肯低頭。
一時間，殿內的空氣冷凝，兩人誰都不肯認輸。
許久，嘉禾郡主倏然開口：“今日之事，不許告訴父王，我自己會處理。還有……謝謝。”
顧晚晚詫異地看向對方，嘉禾郡主別扭地哼了聲：“看什么看，本郡主光明磊落，從不欠人情。”
顧晚晚淺笑：“是，郡主光明磊落，人美心善。若不是季慧然招惹我，郡主早晚會發現她的本性。”
這話嘉禾郡主愛聽：“算你拾趣，她那點伎倆我早就發現端倪。”
顧晚晚低頭喝茶，不反駁。
嘉禾郡主不能久留，想到隨時可能去看自己的季慧然，她起身，扶著藍蝶離開。
顧晚晚在椅子上呆坐了會，隨后又去了佛龕處。
她虔誠的跪在母后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剛剛母后都看到了，女兒是不是很棒。季慧然被女兒逼的潰不成軍，很快就露出馬腳。”
季慧然來之前，她心里也沒把握。
對方能潛伏在嘉禾郡主身邊多年，若只是簡單兩句話，就能詐出來，豈不是太容易。
好在她真真假假，對方本就心虛，很快露出破綻。即便她最后死不承認，她倉皇逃竄的神色，也會讓嘉禾郡主相信，季慧然有鬼。
她和嘉禾郡主雖沒大仇，可若少了她的支持，季慧然如擱淺在淺灘的魚，噗通不了兩下。
更何況，父皇和皇叔交好，也不想看到她們兩人不合。
藍蝶疾步折回來，垂首站在佛龕外：“公主，嘉禾郡主已經送回去，季姑娘并未在殿內。”
顧晚晚緩緩站起身：“她現在正發愁如何擺脫困境，那有心思在嘉禾郡主面前做戲。”
嘉禾郡主不想知道任何人的心思，她躺在床上，望著窗幔，腦子一團亂。
她已知道真相，日后如何面對季慧然。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安梨疾步走到門口，外面的人挑簾子進來。
“郡主可好些？”
嘉禾郡主聽到聲音，忙閉上眼睛。
季慧然提裙走進來，站在爐火旁烤烤身上的寒氣，隨后走到床邊：“郡主睡了多久？”
安梨道：“有一個多時辰了。”
“這次舊疾復發太突然，好在藥都提前備著，郡主也不至于受太多苦。”季慧然面露擔憂，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以為她有多善良。
安梨站在邊上應和。
季慧然握住嘉禾郡主的手，柔聲道：“日后郡主的飲食都要特別注意，你不可馬虎。”
話落，感覺手中的手微顫，她抬頭看向床上之人：“郡主，你可算醒了，擔心死我了。”
季慧然瞬間紅了眼眶，滿臉憂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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